第315章
“敢舉報我?”周三海伸手去薅他頭發,北牧躲開去,但是體力上不如人,被周三海按在門板上。 方硯帶人上前解圍,周凳的人也一哄而上,最后,北牧還是流著兩條鼻血被捆綁著押送往鄉大院。 莫笙笛臨時出現,湊到前邊看熱鬧,游千城這會兒被方硯拉著去拯救村里唯一的預備大學生。 人群鬧哄哄走后,北牧門前只剩焦棠和石竹。 焦棠給石竹使了個眼色,石竹轉身潛進北牧家里。 焦棠見四下沒人,才從門后邊拉出一個五花大綁的人,還是狼狽潦草的北牧。 妄相的扮相惟妙惟肖,一時半會周凳那些人是看不出端倪的。焦棠放心地拉住繩索,將北牧硬拽上路。 北牧是個硬骨頭,一路上嗚嗚大叫,直到來到田棗兒的房前,他才愣愣停下來。 田棗兒尸身還在河溝里,可是門前已經挽上白聯,北牧微妙地縮了縮脖子,只盯著那團白花花看。 焦棠將人拖進屋里,合上門,這才將北牧嘴巴上的布條子扯下來。 開門見山,焦棠直接問:“你殺了田棗兒?” 北牧定住,他的神情十分怪異,既非恐懼也非震驚,就是臉色發白,眼神也更加尖銳,像是面對一場絕不會屈服的酷刑。 但他不說話,只是對著田棗兒的炕磕了一個響亮的頭。 此時,焦棠回想起尚秋水和他的對話。 昨晚兩人見面時,尚秋水說:“我跑路將鞋跑丟了,那鞋是肯定尋不回來的。如果田棗兒當時拾到了,就該去當石神大人的托塔天王吧?” 北牧說:“田棗兒如果不是跑太快,我就能攔住她了?!?/br> 尚秋水搖搖頭說:“一切都是命中注定?!?/br> 從這只言片語,焦棠能捕捉到北牧在昨晚肯定見過田棗兒。 焦棠故技重施,又訛了一句:“昨晚田棗兒跑得快,你為什么不攔住她?” 北牧登地抬起臉,眼神劇烈晃動,身體也跟著抖動,大聲問:“你在那里?” “是?!?/br> “不對。你不在。如果你在那里,你應該當場知道事實,你不會還去找秋水。你偷聽我和秋水說話了!” 這人警覺性也太高了!焦棠瞇起眼,對付這種思維敏捷的人,或許應該用用偏門。 這么想時,對面北牧霍地抬起腿,就要往門外跑。 焦棠逮住他,他使勁掙扎,見掙扎不開,這才大聲喊:“姑娘,都這個時候了,你還打算在這兒審嗎?” 天有些陰,房外的病牛哞哞哀鳴了好幾下,每一下都對著屋里的角落叫。 焦棠忽然想起來,田棗兒是寡婦,這說明,這處屋子里曾經也死過她的丈夫,如今又死了一個寡婦,正犯了雙煞的忌諱。 房里突然響起兩重悶響。 第一道來自壁內,急促有力。 第二道來自壁前的炕,紅花褥子底下正簌簌作響,活似里邊躺著個人,正在翻身醒來。 第136章 雙煞陰宅 兩道聲響停下的瞬間, 北牧從門外又退回來,滿臉恐懼。 他雙手反絞在背后,一路蹭回焦棠身邊, 低聲說:“姑娘, 外邊的路左右都被兩頭瘋牛堵住了,瘋牛后邊有很多沒臉的趕牛人。我認為這種情況下最好不要出去?!?/br> “沒臉的趕牛人?” 北牧以為焦棠害怕,連連顫聲說:“你也別怕,我……不才也是一個男人, 不能讓你死在我前面?!?/br> 前面兩個字還沒說完,焦棠就鉆到他前頭去,拉開門朝外邊看。 天上像長了十個太陽,白茫茫一片, 晃得眼睛流淚。在這片焦躁的白光之中,確實有兩頭黃黑色的病牛昂首在路兩邊嘶叫。 在病牛后邊, 一排排影子,說是人也像植物或者扭曲的建筑,這些四米多高的巨人在日光下有特別細長的四肢, 臃腫的腹部,碩大的腦袋,腦袋浸泡在光里, 看不見五官。 焦棠面上看似平靜,腦子里的神經卻像彈棉花,登登登, 一下下彈到腦震蕩。這是意識動蕩后,妄相躁動的結果。 這些東西是妄相的同類, 意識的外化物。 焦棠抬步就要邁出去。后邊北牧趕緊扯住他,喊:“姑娘, 留步?!?/br> 焦棠還要往外走,北牧又喊:“姑娘,別出去。后面,后面!” 后面怎么了? 焦棠回頭,剛才被忽略的兩重悶聲,只??簧夏且恢亓?,窸窸窣窣,被褥子鼓起來一個大包,被頭慢慢滑下來,也露出一個碩大的腦袋。 這個腦袋有五官,可是五官全被炸爛了,比無臉還可怖。 被子繼續往下滑,露出他一個慘條條、青飄飄的身體,男人的軀殼,鬼魂的狀態。 北牧臉煞白,囁嚅道:“田棗兒的丈夫,外號叫禿雕,早兩年打獵把自己打死了?!?/br> 鬼禿雕從炕上跳下來,赤腳抓禿兩塊地皮,彎曲的頭顱定格在北牧的前方。 北牧不知道是嚇傻了,還是打算英勇就義,嗷一聲閉上眼睛,要不是焦棠將他拔開,他的臉已經被鬼禿雕啃成渣。 焦棠后悔了,就不該給田棗兒造八尺土棺,她丈夫是無棺土葬,現在有了土棺,就勢必合棺。一合把尸氣鬼氣都合出來了。 焦棠松開北牧,這人軟綿綿躺在地上,暈死過去了。 暈了好啊,焦棠慶幸少了一個礙手礙腳的,她能更專注尋找破局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