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9章
焦棠已經十分適應進入現場的暈眩感,當腳下傳來結實的土地觸感時,她迅速打開眼睛。 只是眼皮剛睜開,一陣干燥的風,兜臉刮過來,洶涌的沙塵不僅扎進了她的鼻子、嘴里,也扎進她的眼睛。 她捂住疼癢的眼皮子,吐出一口沙子。 旁邊的石竹貼心拉起圍巾,替她遮掩風沙,等這陣風過去后,她才湊過去看焦棠。 焦棠揉著眼角,淚水生理性反應地流了下來。 經過淚水洗禮,她澄澈的雙眼望見的是無邊無際的黃土。 “底下的女娃,讓一讓!” 一句厲聲大叫,突兀地出現在頭頂。 焦棠和石竹齊齊抬頭,一看嚇得天靈蓋都發麻。 一塊車蓋大小的金屬板反著紅光,從五十米高的地方墜落,直對著焦棠和石竹的頭砸下來。 哐當! 咚隆??! 金屬板砸進土里,將結實的黃土塊砸開裂,裂紋有一米粗,十幾米遠。 焦棠警惕抬頭,幾步開外,一根白色桿子躥上天,上端頂著一個似網又似條形碼的金屬物。 遠看這個怪異的金屬物已有兩扇門大小,近看估計有一間小屋的面積。 金屬物外圍貼了許多符箓,中間頂著三根長長的天線。 剛才還在大喊“讓一讓”的男人,此刻已打赤腳從桿子上滑下來,一分鐘后下到地面。 他下來后,先去瞧地上的“井蓋”,僥幸笑道:“還好,還好,沒壞?!?/br> 然后,他蹲下去,將井蓋搭在后背,轉身一手扶“車蓋”,一手去攀桿子,這是又要上去的趨勢。 焦棠看得眼皮直跳。 石竹十分忌憚,又離桿子和這位不太正常的大哥遠點。 她一動,身上的機械泄露出光,那名壯漢猛然回頭,目光定格在機械臂上,眼中充滿壓抑不住的貪婪。 大哥將“車蓋”放下后,邁開大步子來到兩個人面前。 “你兩個女娃也是被困在這兒?” 焦棠站到他與石竹中間,冷眼打量壯漢黝黑的臉,問:“被困在這兒是什么意思?” 第129章 案子來了 壯漢自稱“李大哥”, 這個李大哥瞅著石竹的機械臂,嘴里含糊不清地解釋。 這兒前后有兩條村,一共一百來戶, 世世代代都扎根在這片黃土地上。 要問這里是哪里, 他也不清楚,走到最遠的地方還是黃沙漫天的高原。 這里前后來過幾名長官,都說是領了任務,過來管理村子的。五年一任, 干完舊長官撂挑子走了,三個月后又會走馬上任一個新長官,從當地人里挑選幾個能干的,組建新班底。 長官都是乘車穿越險峻的大河, 開進高粱地旁的公路,沒日沒夜地開上來的。 車子開進來之后, 就因為風沙侵蝕太厲害,輪胎壞了,油箱爆了駛不動了。 長官和外面的人聯系用的是驢子。一頭有靈性的驢子能夠走出高粱地, 穿過大河,去到最近的一個驛站。 現在三個月過去了,新長官還沒來, 但是派出去的驢子回來了。 驢子捎回來了一封信,說外面下大雨,河水漫過平原, 把車道堵住了。 新長官被困在對岸,心系高原上的兩村村民, 頭發一夜之間全白了。 對岸的村民見到新長官的畫像,撫摸著他斑白的頭發, 還有長得跟一條柱子似的臉,放聲痛哭,思念這位與村子雖素未謀面,卻深情厚意的領導。 李大哥淚眼婆娑:“你們說說,怎么就有一位青天大老爺能長得這么合我們的心意呢?那張臉,長的,板的,條形狀的?!?/br> 焦棠咋舌,還有一個地方的領導因為長得像一根柱子而被愛戴的?本地村民對條形狀的物體是有什么執念嗎? 這位李大哥擦掉眼淚,繼續熱情地介紹起來。 新長官沒來,兩條村子自管自的,他的村子叫“板子坡”,前頭的村子叫“排子崗”。 板子坡的暫時管理者是村長,叫周凳。排子崗的暫時管理者也是村長,叫方硯。 今天是“石神”的誕辰,本來兩條村都要在“石神廟”舉行慶祝儀式,但是周凳和方硯認為新長官沒到位,不宜鋪張浪費,所以之后四日,只派幾個人上去點香守辰。 李大哥忽然神秘兮兮指著身后的白桿子,還有白桿子上的金屬物。 “我曉得周村長的意思。他想趁新長官沒來,方硯那個婆娘讀死書認死理,先搶占空中優勢,和天上的石神取得聯系,讓它保佑板子坡有梁有地,每個人吃飽穿暖?!?/br> 焦棠好奇問:“這就能取得聯系?” 李大哥從石竹身上收回目光,驕傲地挺胸脯?!澳闶峭忸^人,么聽說過吧。石頭神會坐著一個長盤盤,發著光飛過天空。那是祂大顯神威的時候,只有建好基站,你喊祂,祂才應你?!?/br> 焦棠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對本村信仰不好評價,遂問:“有勞大哥指個路,怎么進村去?” 李大哥手指往地底下一指,古怪道:“你說啥子話嘛。板子坡就在你左腳下,排子崗在你右腳下?!?/br> 焦棠啊地拖長音,沿著高地往旁邊走,一直走到高地的邊緣,俯身向下探。 高原之下,臺階似的山坡堆疊,一直延續到很遠的干涸的河床。村民們就在坡壁上鑿洞建了房子。 如果說層層疊疊的山坡是臉龐,那中間聳立的水塔狀建筑就是鼻梁,這根鼻梁在地面凸起大約三米高的方形頂,頂上有一間石頭砌成的小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