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章
吳見故腳不停地劃,方向不停地轉,撕拉幾下,后背衣服被割開大口子,皮rou緊縮,熱辣辣的痛直酸腦門。 吳見故一手把方向,一手摸后背,大罵:“要死??!沒長眼的東西!” 老女人在他后背追,吳見故甩開兩道大鼻涕,在孤墳四周飛旋地跑。 許是飛太快了,腳踏車拐不過彎來,失靈地直沖下一段陡坡。吳見故凄厲的尖叫劃破夜空。 途靈端著電腦,耳邊突然有點吵,然后她后知后覺脖子有點冰冰涼涼,再抬頭,柳樹上垂下一段白凌,已經套上她的脖頸。 她一激靈,手忙腳亂爬起來,正待起身,白凌忽地收回去,將她吊了起來。 嗚嗚嗚……途靈拼命抓撓脖子上的繩子,腳往下蹬,越蹬脖上越緊,半分鐘后,她掙扎幅度慢慢變小,無力地垂下腳背。 這時,電腦嗶嗶嗶響起報警聲,地面狂風吹起沙石,沙石聚成一團土,土凝結成磚,在途靈頭頂快速掠過,撞碎在柳樹干上。 白凌被磚鋒割斷,途靈重重掉下地。 好半天,她后怕地揉著脖子,劇烈咳嗽坐起來。幸好她機智,留了一招保命程序,否則今天就要上交系統了。 她抓過電腦,趕緊遠離索命的柳樹。電腦屏幕上有一個模擬演示的小型颶風,颶風過處,有一道阻風墻,墻上有一方門,那就是陰陽黑客才能測繪出來的生路。 途靈爬起身,飛奔向門的方位。 原本那兒沒有墻也沒有門,但是她走過去了,移步換景,走到了一堵真正的墻邊。 哐當一聲巨大的動靜,墻上突然摔出一個人,途靈觀察那張扁平的臉,正是來不及剎車的吳見故。 吳見故從墻上下來,用袖子抹鼻子,伸手一看全是血,嚇得大哭起來:“mama,我要死了!” 途靈小心翼翼將他拉過來,拽了兩下沒拽動,沉不住氣地大吼:“別哭了,那不是你的血?!?/br> “不是我的血……不是我?” 吳見故愣愣剎住眼淚,看向墻,哇地大叫跳開,血是從墻磚縫里流出來的,浸潤成一個人形,人形的五官清晰而扭曲地印刻出來。 途靈立馬用電腦分析空氣中紊亂的氣流,氣流經墻邊地下,走到墻后面。 血人手指蜿蜒下的血珠,漸漸形成了文字,途靈與吳見故驚心地看著一筆一劃慢慢呈現眼前。 吳見故緩緩念出:“救救我女兒?!彼摽诙觯骸澳闩畠菏钦l?” 聽了這句話,血又凝聚成另外的文字——林妙瑢。 途靈低呼:“你是林妙瑢的母親,兩年前自殺的王意煢?” 血人沒有答復她,陡然間狂風大作,成型的氣流被沖散,血人也迅速被風干,最后定格成版畫。 途靈順著干涸血人印的手指方向,開始徒手挖洞。 旁邊伸出一根鋼棍,是吳見故從變形的腳踏車拆下來的,物盡其用,他揮汗如雨,不一時就挖出了一條粗大的樹根。 途靈與他聯手拔根,墻體吃不住力,紛紛落落坍塌出一個小洞,于是二人鉆入洞內。 洞中陰森潮冷,吳見故伸長手,往前摸索著走了兩步,指尖很快觸摸到另一片粗糙的墻體。 吳見故:“這是一條巷子吧?” 途靈點亮電腦屏幕,朝四周照了照,嘶一聲叫道:“這是封起來的夾城?!?/br> “啥夾城?” “傳說唐明皇很愛玩,為了不被打擾,以及不受宵禁的約束,在興慶宮到曲江之間修了一條平常人不知道的道路,就叫夾城?!?/br> 吳見故點頭:“你是說暗道吧?難怪從外面我們一直找不到人?!?/br> “林妙瑢可能就藏在這里邊。她是兇手預備役,危險系數大,不要輕易靠近她?!?/br> 吳見故受教地躲到途靈背后,兩人摸著墻朝前走,走出三十幾米,途靈停下步,問:“你聽到了嗎?” 吳見故抖了抖,壓低聲音:“是女人的哭聲?!?/br> 途靈謹慎地朝聲源靠近,兩人終于走到一處臺階,摸上臺階,電腦微弱光照出一個寬敞的平臺,平臺上有幾張腐朽的太師椅,一個女人就埋在椅背上哀哀抽泣。 途靈抬眼看四周掛的紅帷幕,立的大鑼鼓、大銅鈸,猜測是地圖上標記了但又被封起來的戲臺。 途靈用遠光燈照射女人劇烈起伏的后肩,她穿著一襲麻衣,戴孝哭喪的狀態。 吳見故喉嚨發緊,不自覺泄露出一聲咳嗽。 此聲一出,女人霍地坐起身,慢慢轉過身子,露出林妙瑢蒼白的面孔,途靈剛要出聲叫她,突然卻皺起眉。 林妙瑢抱著一曇骨灰,眼睛仍然閉著,老半天都沒打開,接著像夢游發作完,這會兒沉沉睡過去,頭一點一點地歪到脖子下。 忽然一陣巨大的搖滾樂突兀的出現,“and in my hour of darkness.she is standing right in front of me.speaking words of wisdom,let it be……”在中式戲臺上撞出奇妙的回音。 吳見故驚弓之鳥大號大叫,才發現是途靈為了給自己壯膽,用電腦放了披頭士的歌。 途靈邊悄步靠近林妙瑢,邊閑扯:“披頭士的主唱兩年前去世,直到他死后,國內很多年輕人才聽他們的歌。我媽說過,死亡不是思想的終點,雖然她只是一個理發師,剪了很多個披頭的男學生,可是我覺得她說得很對?!?/br> 話音落下,途靈一把扣住林妙瑢的肩頭,一個金屬電子鎖扣在她的脖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