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進去前,焦棠迅速打量在場幾人的表情。 謝安墨用手帕捂住口鼻,作為四象園的主心骨,她的心思被更重要的東西占據,所以看不出有多傷心驚駭。 謝安法從始至終都壓著眉眼,維持住一派泰然的模樣。 謝安煜抽著煙,煩躁地左右踱步,不見得是因為屋內的兇殺案才煩躁,倒有可能是想到兇殺案的后續影響太過廣泛,而心事重重。 陳導演已經被人扶到貴妃椅上,他嘴巴一開一合,中邪似的對著空氣無聲地念話。 顧景方站在謝安法身旁,咬著自己的指甲蓋,目光放空,神思天外。 林管家則靠著柱子,歷經滄桑的臉上藏著冷厲的怒氣,他不想讓人看到,所以背轉身子盯著屋內的殘局。 焦棠收回目光,這才從容走進不朽堂,將心思轉到屋子中間的兩具尸體上。 不朽堂原本是一處祠堂,四方構造,面積約80平米,后來改裝成一室一廳一衛浴的住所。臥室位于后方東南角,臥室與客廳之間用落地罩隔斷,上面掛著紅色的帷帳。 整個屋子只有一扇大窗戶,位于大門的左側墻上。窗上木格縱橫交錯,形成三厘米左右的一個個方格子。 窗戶維持古代上下開合的形制,現在下方的掛鉤緊緊地扣在鎖眼里,處于完全閉合的狀態。 大門正對兩米左右,青灰地磚上跪著第一具尸體。 大門正對四米遠的地方,也就是屋子正中央的五架梁上,掛著第二具尸體。 焦棠認出門邊那個死人是郭昊,至于梁上掛著的既是顏芙,也不是顏芙。 因為她被斬首了,脖子上光禿禿。正由于被砍去了頭顱,所以那具女尸的身體浸染著濕噠噠的鮮血。 至于她的頭則被懸掛在另外一段繩索上,正好垂在她的雙膝前。 她的面容扭曲驚恐,又透著詭異的哭相。黑發在繩索上打結,長長垂吊下來,所以繩子加頭發的長度,才長到她膝蓋處。 說實話,這場景任誰第一眼看到都要嚇破了魂。 屋里的幾盞臺燈不余遺力地發著光,這使得玩家很清晰地看到每個角落都沒有逃匿的身影。 不過,大家仍是將屋子內外搜了一遍,果真沒有找到藏起來的兇手,才放心地回到兩具尸體前面。 首當其沖是掛著的無頭尸體。 她的雙手被繩索交叉綁起,高高舉過脖子,與身體形成一個環,交叉的手腕就充當環的一部分,掛在梁上釘著的大鐵釘上。 詭異的是她身上套著一件藍色的長雨衣,雨衣下卻不穿片褸。雨衣沾染了血水,在下方磚石匯聚成一個血泊。 沿著血泊的痕跡看,鮮血從客廳后側墻邊一路分布到屋子中間,形成一條由粗到細的血線。 她的腦袋用頭發和釣魚線固定在一段長大概50公分,類似絞刑的繩索上,繩索的頂端也懸掛在那枚大鐵釘上。脖子切面平整,應該是被利器切割下來的。 那頭就吊在焦棠的面前,因此焦棠觀察得很仔細,她看見頭部下方沾染了許多血跡,但已經處于半干涸的狀態,只有左側耳朵及臉側的血還黏膩濕滑。 不過這點線索還不足以推斷出有用的思路,所以她轉頭去看尸體周圍的東西。 首先值得注意的就是那張倒在地上的梯子,正是今天下午郭昊攀爬的那張長梯,假如豎起來,應該足夠碰觸到屋頂的梁枋。 觀察完這些,焦棠又轉到死掉的郭昊前面,蹲下來查看尸體的狀態。 與顏芙一樣,郭昊的雙手也被交叉捆綁起來,垂在身前,他面朝屋里,跪坐在地上,頭埋進胸前,左胸心臟處插著一枚短刀,單薄的秋衣前暈開一大團黑色血跡。 他面容不安,像是死前做了一個惡夢,夢里掙扎著再也醒不過來。 焦棠伏下身子,進一步觀察他的臉,突然明白過來哪里不對勁——郭昊的眼鏡不見了。 她站起來環視一圈,發現東北角落有一張行軍床,猜測那應該是郭昊臨時休息的地方。但那里沒有眼鏡的影子。于是焦棠又走進臥室。 臥室里擺了一張拔步床,床上鋪設緞面被褥,床邊有一套桌椅,焦棠找了一圈,在椅子下面找到那個丟失的黑框眼鏡。 正當她得償所愿地準備走出去時,鼻尖嗅到一股香味,此時屋里的燈暗了幾度,墻角完全隱沒在黑暗中。焦棠順著香味走動,來到墻角的五斗柜前面。 柜子深處香味馥郁,她靈機一動,腳尖在柜腿上輕輕一勾,整個柜子調轉了一個面。 柜子背后幾乎鑿空,一尊半人高的木質神像盤縮在里面,它正抬眼注視著上方。 焦棠目光微沉,讓開身子,將光引到此處來。 在微弱燈光照耀下,那雙涂白的眼睛,死氣沉沉,猶如鬼眼。 焦棠擔心神像又要大變活人,退開幾步,片刻后無事發生,她揉揉鼻尖,嘲笑自己草木皆兵,于是她轉身朝外走去。 此時,她的背后,柜子下方突然涌出一片水漬,水漬悄無聲息地蔓延開去。 焦棠走出臥室,其他人也進行了初步的調查,對于這場意料之中又不合常理的謀殺,玩家都有許多想法。最先發言的仍然是周尋音。 面對如此怪異的兇殺案,她幾乎安耐不住激越的情緒,拔高聲音說:“太離奇了。門窗都從里面鎖住,兇手不在房間里,完完全全的密室謀殺?!?/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