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
這座四象園是玄之又玄,既能度化兇邪,又能滋生怪物。焦棠至今沒遇見過這么復雜的地勢,或許正如它建造的太極臺一樣,有陰陽兩儀,吉兇兩面吧。 齊鐸也想到這一層,交代:“四象園里太多變數,尤其剛才神像里的邪門東西不知道會變成什么接近你,你自己要小心?!?/br> 焦棠微微一笑,真誠接受來自隊友的關懷,但十分敷衍地說:“放心,我心中有數?!?/br> 從丹焰樓去顏芙住的地方,需要再次路過太極臺。 此時日曬正酣,焦棠卻意外地感受到一股亂流在周圍浮動,她興致起來,領著齊鐸從太極臺左邊拾階而上,走上這個兩米高的大平臺。 站在太極臺上,焦棠才看清楚這個十米寬大的臺子,用涇渭分明的黑白大理石貼出太極圖案。而更妙的是,陰陽線中心點,造了一個花壇,壇中植了一株菩提樹,這棵樹左右枝蔓對分,竟然結出紅白雙色花朵。 花壇邊擺了三張梨花椅,纖塵不染,可見平日經常有人打掃或椅坐。不難想象,千年前,謝家俗人就是坐在這兒諦聽律真的教誨。 焦棠眉心隆起,如果這地方真是傳經舊址,更不可能出現異端。但偏偏就出現了,真是奇了怪哉!她實在看不出門道,悻悻返身,又走下太極臺。 兩人繼續往前趕,渡過木心湖,轉進一片開闊的草地,就見到遠遠一個小人頭危險地趴在房頂上張羅著什么。 焦棠眼力隨體能增強許多,看出來那人是可憐兮兮的郭昊。他趴在高高的長梯上,挨著屋檐朝下打一個瓦數特別高的白熾燈。 焦棠再走近數十米,又看清楚了顏芙住的屋子全貌。 郭昊靠著的屋檐上面是一個高聳的歇山頂。頂下僅有一間四四方方的屋子,但這屋子的門面十分闊綽,門柱貼金鑲鈿,外墻上也是包了一層粉金膩子,氣派中透出莊嚴。 門外有回字勾欄,望柱上面雕刻麒麟,兩座瑞獸身上用料全是碧汪汪的美玉,眼珠子嵌的是瑩潤剔透的瑪瑙。 這幢屋子好是好,構件卻太精密,走不了大功率的電線,所以即使是白天,屋里也只要點上幾盞臺燈才能滿足照明。而且,這些燈和電器還是顏芙入住后,臨時改造的。 其他地方改造的痕跡也很明顯,比如院子中間突然多出一段玻璃棧道,棧道上方鋪蓋吸光布,下面設了一張貴妃椅。這張躺椅是從謝安煜屋里搬出來的,目的是為了讓顏芙在院中享受木心湖吹來的濕潤的風。 此外,院子外面隔了一圈結實的鋼化圍墻,墻邊架了一處秋千,以及一個微觀的高爾夫球訓練場,這些也都是顏芙請謝安煜安排的。 謝安煜做這些時候十分樂意,謝家上下許多人都很樂意,因為這是四象園內吹起的西洋新風,這股風氣似乎能改掉尾大不掉的陳腐思想,和固守不前的老審美。 可實際上,誰都看得出來,這很違和。 奈何顏芙是新一代明星,她本人雖然十分擁躉傳統文化,但她的心是國際的,她走的也是國際明星的路線。傳聞,她拍完這部《西渡》后,就要出國了。出國熱是一股新興浪潮,四象園里有的人也想走出去,所以對于顏芙可謂有求必應。 郭昊趴在屋頂架燈,是為了給下面拍雜志照的顏芙打光。這是電影發布會的重要宣傳環節,所以大家都圍在院里忙前忙后。 焦棠瞇眼看白熾燈后面的牌匾,輕輕念出屋子的名號:“不朽堂?!逼渌冀袠?,這處卻叫堂,莫非原本不是給人住的? 兩人等在旁邊,拍攝過半,攝影師喊了一句“休息”,郭昊揉著肩膀從梯子下來,立刻又去伺候顏芙休息。然后他彎腰與顏芙低語,期間看了焦、齊幾次,似乎是將兩人介紹給顏芙。 焦棠脫下鬼畫符手套,揣進兜里。齊鐸摸出一個本子一支鋼筆,掛上職業性的微笑。郭昊朝兩人招招手,顏芙躺到貴妃椅上,俏眼不輕不重地瞥著他們走過來。 郭昊靠近二人時,聲若蚊蚋地拜托:“貓的事,請千萬別告訴顏小姐?!苯?、齊兩人無聲地點了點頭。貓的事確實也不適合在這種場合下盤問顏芙。 焦棠走上前去,自報家門:“顏小姐你好,我是新風社的記者,焦綠?!?/br> 齊鐸跟著胡謅:“我是《首都日報》的記者,齊天?!?/br> 名字是假的,但隸屬的報社是真的。顏芙一聽,新風社是國內最大的通訊社,報道舉足輕重,《首都日報》又是一份外宣的重量級英文報紙,哪個都不好怠慢,遂整理好裙子,施施然坐直腰板,指使郭昊:“郭經理,去搬兩張凳子過來?!?/br> 凳子搬過來,焦棠隨意坐下,她不擅長和npc繞圈圈,話題單刀直入,問題一出,顏芙傾城容貌驟然蒙上一層陰翳。 第86章 煩惱怨生 讓顏芙花容失色的問題正是——“顏小姐,你早就知道丹焰樓要出事了吧?” 顏芙默不作聲,郭昊卻急了,連連說:“焦記者,話不能亂說。顏姐怎么可能事先知道會起火?除非那火是她放的。呸呸呸……” 郭昊低頭打自己嘴巴,連忙道歉:“顏姐,我絕對不是說你放了火。你絕對是清白的,完美的?!?/br> 顏芙笑著拉下他的手,打趣道:“那這火是我放的,也沒見燒壞你眼睛啊。還知道我是清白的,完美的?!?/br> 笑完,她倦意深深地打哈欠,不耐煩了:“焦記者,你這話問得讓人很不開心?!?/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