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
周南?。骸八勒咴粧煸诳罩羞@件事,對破案有很大幫助?” 齊鐸:“至少對判斷兇手喜好或職業有很大幫助?!?/br> 周南恪遲疑:“依你說的,兇手有特定的喜好或職業,所以才要將人掛在屋頂?”他突然眼睛一亮,啊了一下,叫道:“sm!兇手有sm癖好?!?/br> 齊鐸傾斜的身子明顯僵滯,有種“這屆學生實在蠢得想放棄”的微妙表情,然后從容搖頭:“當然不是?!?/br> 周南恪炸起:“掛起,捆綁,這還不是?” “不是。有那種癖好的人追求的是凌辱帶來的感官快感,為了最大化快感,一般會讓受害者保持清醒?!?/br> 周南恪受教地直點頭:“這么說確實有道理,不過齊專家,你就不讓人家掛上去時還清醒” 齊鐸回他:“試想你被掛上去,有人拿刀刺你,你會怎么做?”周南恪望了望掛鉤,痞氣地瞪眼:“下一秒我鞋板底就能碾碎他丫的天靈蓋?!?/br> “沒錯,凡是清醒狀態下被掛在空中,面對隨時會刺過來的刀尖時,人都會奮力掙扎,這種情況下受傷的話會掙扎得更厲害。而掙扎擺動會帶動傷口的血,在地上造成較遠和較大直徑的血跡??蛇@不符合現在地上痕跡的分布狀態?!?/br> 齊鐸指尖虛彈,遙遙指了指周圍,說:“也就是,對于亂動亂灑血的人來說,地上的圓形血跡顯得太規律了?!?/br> 周南恪撫掌嘆氣:“原來如此,所以才說人是死后才掛上去的。那你猜出來兇手的癖好或者職業了嗎?” “還沒有?!?/br> “沒……沒有?”周南恪驚詫中掩不住地一樂,笑道:“我還以為你真的是柯南,看一眼現場就能說,真相只有一個。既然猜不出兇手身份,我們還是死路一條,對吧?” 齊鐸淡淡回道:“憑這些就夠了。只要焦棠回來,答案自然水落石出?!?/br> 周南恪張口似乎想反駁“萬一焦棠回不來呢?”,興許是怕觸了對方逆鱗,索性重重癟嘴,不打算繼續說話,仿佛說多了顯得自己更蠢。 齊鐸脧巡一周,見到橘黃一團不知何時從冰箱跑到沿廊的窗臺上,順著窗棱間滋溜出去,溜進淡金光暈后。他這才意識到第四天的白日時光已經快結束了,接下去又是不知能否醒來的長夜。 肖長淵從地上站起,揉揉發麻的雙腿,這些橫七縱八的血跡,他是趴在地上也瞧不出個五六七來,索性也學周南恪放棄,問齊鐸:“這會兒待下去,還是去找焦棠?” “她晚上才會出現?!边@個”她“既指元神焦棠,也指奪了身體的辛老板。齊鐸眼神往外,估量一下天色,說:“離天黑還剩小段時間,你們繼續走訪其他人,我出去一趟?!彼焓质疽庵苣香?,說:“車鑰匙給我?!?/br> 燕子搭腔:“你打算去哪里?我也一起去?!?/br> “不用,你和他們一起行動?!饼R鐸抓過車鑰匙,也踏入門外光中。 燕子為難地看向肖長淵。 肖長淵喃喃笑道:“別看我,我也猜不透他去哪里?!?/br> 周南恪無所謂地大步走出去,說:“性格不咋地,辦案能力是真牛,我服他?!?/br> 三人從現場走出來,潮乎乎的走道上見不到半個人,樓下也靜得無生氣,只有湛藍的天際滑過幾片海羽,隨風卷來遙遠的低吟。 在低矮油濘的樓群背后,是一條平直狹窄的高速公路。公路前半段埋在沙里,后半段延伸入錯落的塔架煙囪間。 斜陽不緊不慢地追著這條路上唯一的桑塔納,然而很快便被車子甩在后面,無力地止步在幽暗的邊緣。開車的人卻腳下用力,義無反顧地扎入這片危險的幽深中,那股子急迫在長長的路上劃出尖銳克制的直痕。 齊鐸想,再快點或許能在天黑前得到想要的線索。不過想是這么想,當車子駛入市區后,下班高峰的車潮還是逼停了他的雄心壯志,最后車停在五金店前時,天已經暗成一匹藍緞羅錦。 齊鐸搖下車窗,恰巧五金店內的男人也朝街外瞥來。男人左眼失明,盯人時右眼微微用力,腦袋前傾,將佝僂的背趨得更彎。 他這種探究的動作不僅出于好奇,也出于盼客的期待。能來五金店找零件的車都不是什么好車,雖然車上坐著的男人清貴不俗,但開的車著實不咋地,所以二一添作五,這大概率算一筆生意。 這條街不屬于商業區,往前那帶是市金融開發區,清晨會涌入大批打工族,傍晚又都隨兩條貫穿東西的輕鐵,逃向各個黯淡的角落。他們日復一日地給這座城市的心臟做搏動,讓它能拖著頹敗的龐大身軀,繼續殘喘下去。 五金店依仗的收入來自白天少數上班族的臨時所需,傍晚的車主算是稀客。當齊鐸長腿邁出車門,目的性明確地走向男人時,他已站起身做好迎客準備。 他興奮地等待進店的客人提出任何一樣商品需求,可齊鐸連自我介紹都省了,單刀直入地問他:“你和盧真什么關系?” 齊鐸見他茫然倚佇在玻璃柜旁,又提高聲音說:“盧真死了?!?/br> “什么死了……”男人長吁。 此時店內低瓦的燈泡閃爍不定,街外鳴笛與人聲潮退般消逝,這片空間開始隨夜晚來臨而被吞噬。 男人在齊鐸的注視下,模糊不清地叨喃一聲,之后耳根與下巴迅速溶在陰暗中,失去了作為人的活性,眼中紅光漸染,變為厲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