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這兒是廚房,空氣中還殘留一股香灰的焦味,以及從后門吹進來的海水的咸腥味。齊鐸走到后門處,徹底推開半闔的門,步入后巷。 后巷的溝渠中全是廚房處理過的海鮮內臟和鱗片,腥臭難聞到令人窒息。齊鐸左右看兩邊的巷尾,左邊通往海邊,右邊通往盛世的戶外停車場。 他想了想,朝停車場方向走去,但很快他停下了,瞬息間他已返身撲向另一邊的墻角。 躲在暗處的黑影比他預想的反應靈敏,發現齊鐸調轉方向,立即像條泥鰍般溜進黑暗中,沿著暗涌的溝渠消失在拐角。 齊鐸轉出巷尾,茫茫的沙灘上唯有暴烈的海風聲聲緊促,不見其他半片聲響。 是誰躲在暗處,偷窺他們的行蹤? 橘貓又發現了什么趕去哪里? 此刻齊鐸前所未有的空落。 第70章 活死人 返回盧真尸體處,齊鐸聽見一長串顫抖的呼痛,肖長淵正反手鎖住一個卷發男人的干瘦胳膊,逼問他是什么人? 男人慘慘兮兮哭叫:“要斷了!要斷了!我也是盛世的員工,就是想來看看真姐怎么死的……” 肖長淵沒放松力道,厲聲問:“看就看,鬼鬼祟祟躲什么?” 男人聲音低下去:“前面劉信民一家死了,現在輪到盧真,誰知道下一個會是誰?換你,你敢明目張膽單獨來看死人嗎?” 齊鐸問肖長淵:“怎么回事?” 肖長淵揚眉瞪男人,說:“我剛去追你,沒追上就回來,一來看到他躲在門后邊偷窺尸體,還,還一臉猥瑣地笑?!?/br> 順著肖長淵指尖的方向,齊鐸看到更衣室北邊有一扇小門,門上開了一小扇玻璃窗。由于更衣室明亮,而小屋內黑暗,普通人很難發現有人貼在窗戶上偷看,不過,肖長淵視力超群,一眼就逮住那張臉。 齊鐸推開門,瞧見對面墻上也開了一扇門,原來這是一間兩面相通的房間。 男人被肖長淵單手壓在椅子上,有一答一。 “你叫什么?” “陳山,大山的山?!?/br> “在盛世里干什么的?” “我是個出納?!?/br> “和盧真很好?” 他忙擺手:“不好,真不好?!?/br> 肖長淵又提眉瞪眼:“那就是有仇了?” “當然沒有!我和她啥關系也不是,我和劉信民關系比較好,然后劉信民和劉信雪跟盧真才走得比較近……” 肖長淵:“劉信民和盧真關系不一般吧,瞧你剛才的笑,笑,讓你笑!”肖長淵一下下大力推陳山腦袋?!八勒邽榇髸缘脝??” “盛世里有多少人想盧真死啊,大家都開香檳慶祝了,憑什么就我得尊重她?”陳山扣住椅子背,防止自己被肖長淵拱下地。 齊鐸大掌壓下來,陳山轉頭便撞見一雙危險的笑眼,他聽出齊鐸圓熟持穩的聲音中,某種激蕩的情緒,就像紅爐上沸騰的茶水被冷重的銅壺裹住,表面雖不露慌亂,但靠近的人都想躲避這股灼人的guntang。因此,他盡力傾斜身體。 齊鐸扣住他歪斜的肩膀:“一樁樁講。劉信民和盧真到底什么關系?” 陳山顫顫巍巍笑:“不,不就是男女關系么?!?/br> 齊鐸:“可我聽說盧真的老相好是在市里開五金店的?!?/br> 陳山被齊鐸一盯,想笑又不敢笑,鼓著小眼睛說:“俗話說狡兔都有三個窟,開五金店的有老婆,那個窩盧真待不久遠,她當然要尋思著多找幾個備胎。偏偏她長得丑,男的都不愛搭理她,只有劉信民個憨子,喝了酒跟她搞上了。后來盧真就死勁兒地倒貼劉信民,要不是周藍月攔著,估計早住劉家去了?!?/br> “劉信雪知道劉信民和盧真的關系嗎?” “怎么不知道了?!因為這件事,劉信雪和劉信民吵了很久,為啥和自己哥吵呢?因為劉信雪賺的錢都幫劉信民填賭債了呀,但是盧真到處和人顯擺,說劉信民給她買衣服,劉信雪能咽得下那口氣嗎?” 陳山似乎是怕齊鐸對他回答不滿意,倒豆子似的把情況全說出來。 “照這種說法,劉信雪和盧真關系應該很惡劣才對?”齊鐸并沒有露出任何滿意的表情,相反更耐人尋味了,好似這個簡單的問題也耐人尋味。 “女人嘛,你知道啥時候她是真對你好,啥時候是心里記恨你?劉信雪和盧真表面上稱姐道妹,那都是裝出來的?!标惿叫ζ饋?,他一笑缺口兒的大門牙就露出來,顯得呆頭呆腦的?!拔疫€聽說,劉田根和周藍月不認女兒,估計劉信雪就不是他們親生的,所以劉信雪替劉信民還債,是有私心的?!?/br> 肖長淵皺眉:“劉信雪和盧真搶劉信民?” 陳山嘿嘿笑:“我問過劉信民,他沒否認?!?/br> 肖長淵拱他腦袋:“人都死了,你怎么編排都行。我反倒覺得你的嫌疑最大,故意編故事擾亂我們的視線?!?/br> “哥,我就是一個小小出納,和他們也無冤無仇,我憑什么殺他們?”陳山委屈叫冤。 肖長淵一時半會也回不上來陳山憑什么能教唆盧真自殺,質疑他不過是無心之言。幸好這時齊鐸又提了新的問題。 齊鐸問:“第二樁,為什么盛世的人對盧真死這么高興?” 陳山脫口而出:“因為她擋了大家財路啊?!闭f到此處,陳山露出氣憤神色,繼續說道:“大老板本來打算給員工評級發獎金的,她眼紅其他人業績好,擔心自己拿不到獎金,就到處和人說她才是給會所帶錢帶客的人,可惜那份功勞拿不到臺面上來算。大老板也聽見了,最后就不發錢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