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用眼神將齊鐸分解，又數一遍：“頭、身體、內臟……”

    齊鐸陰冷瞪她，“不準在心里解剖我?！?/br>
    “哦?！彼苯佑檬贮c，“頭、身體、內臟。沒了?！贝_實，一個人去頭去骨去rou去內臟，還能剩什么呢？！

    齊鐸比劃地板，“假設陳念安在這里解剖……”

    等會！兩人恍然，沒錯，就差那個了！

    陳念安不可能直接在這里解剖，地上一定鋪滿某種吸食解剖留下的血水的東西。比如……

    兩人奪門而出，沖向第一個房間。

    地上堆疊數十匹紅艷艷的布綢。如果這些布綢少了那么幾面會被人發現嗎？如果學生將它們帶出去，晾干后又還回來呢？

    神不知鬼不覺。

    那些在匯演舞臺上揮舞的火紅的古代激（ji）情，驚悚地帶著殘酷青春里最guntang的鮮血。

    紅布包裹住頭顱與內臟，齊鐸認命地扛起包袱，問焦棠：“你能找出蘇雅？”

    焦棠慢悠悠翻動《茅山三十六式》，答非所問：“提醒你，集齊魏凝玉全尸，可能會引發‘鬼嘯’?！?/br>
    “鬼嘯？”

    “嗯。分尸怨氣大，但在可控范圍內。一旦黏合回全尸，魏凝玉怨氣沖天，能瞬間激發無限陰氣，到時會很難對付?！?/br>
    “鬼嘯”比擬“海嘯”，涌動的怨氣在合力作用下，會卷起狂潮，形成巨大破壞力。

    “鬼笑？誰知道會不會是鬼哭？”齊鐸云淡風輕打趣。

    “找出蘇雅?！彼俅螐娬{。

    第41章 冤魂附身

    焦棠聽齊鐸口氣，知曉他一定有七八成的把握對付魏凝玉的全尸，也就不再拖延，迅速施法尋找蘇雅的位置。

    依照六十甲子納音五行，蘇雅是壬辰癸巳長流水命格，一水命二水女三水時，再碰上個浴室或水缸那肯定九死一生。若要找便要趁早，省得被水鬼害死。

    對于焦棠來說，殺鬼不容易，但找人卻不難，何況這里還有魏凝玉的一部分魂體在，最適合用扶乩的變形法術。她先灑上糯米，提起畫符用的毛筆，念道：“斷魂指橋，橋斷水長，長路引燈，燈下鬼來。魏凝玉請答，昭昭夜夜，你在何方?！?/br>
    倏然，齊鐸背上的頭顱上躥下跳，拼命往焦棠方向掙過去，奈何齊鐸力氣大，它只能在半空上轉圈圈。

    焦棠手離開筆桿，毛筆自動在糯米堆上飛燕游龍地畫起來。焦棠湊近看，米堆上現出一幅粗糙的房屋，大門處的糯米朝兩邊撥開，顯示出一個空間扭曲的入口。

    嘖嘖，焦棠搖頭，“魏凝玉你畫功真差?！甭犅勊某爸S，頭顱嗷嗷嗷嗷亂吼。

    哐哐哐！齊鐸煩躁地將不安分的頭顱壓在舞臺木板邊角上，力道之大，看得焦棠心不住抽搐，替魏凝玉疼的。

    焦棠先一腳踩進入口，身體咻地被吸進去，后面齊鐸跟上。

    再出來時，眉頭不由嫌惡地皺下。他與焦棠兩人站在浴室門口，門口很窄很小，似乎封住某種透明的紙膜，靠著這張看不見的紙膜擋住了滿屋子碧幽幽的水。蘇雅泡在水里，跟條死魚似地沉沉浮浮。水中飄來游去的還有成群結隊的小魚，以及沉底的鵝卵石、兩個大琴盒。

    焦棠第一反應以為到了水族館。待齊鐸推攘她，她才收起繼續觀察的閑心，四下找了找，沒找到尖銳的物體，最后只好又抽出那根禿毛的筆，打算拿它戳破紙膜。

    “等會?！饼R鐸詫異看她，“就……這么簡單？”他還以為要施法什么的。

    “嗯?！苯固哪霉P端繼續用力鉆。

    “再等會?！饼R鐸感覺不太妙，“你這一筆下去，水會消失嗎？”

    “不會?！?/br>
    他倒抽一口氣，開什么玩笑，那豈不是結界破了，那些腌臟的水就會瞬間澆沒他。不行，必須得找地方擋擋。剛這么想，嘩！紙膜不知為何破了，鋪天蓋地的水碾過兩人頭頂，朝四處奔撒開去。

    焦棠當即想吐出來，變質的水有一股極難聞的腐rou味，又腥又臭。她火大地一拳砸向墻，對魏凝玉的同情化為烏有。

    齊鐸憤憤甩掉頭發上的水，鉆進門去，粘膩的地板上滿是跳動的小魚，垂死掙扎。蘇雅躺在地上不住嘔吐。那畫面“色香味俱全”，讓一向自詡淡定的他都變了臉色，胃酸上涌也很想吐。

    蘇雅吐得精疲力盡，破碎的嗓音擠出一句：“謝謝你們”。

    齊鐸眼梢掃都沒再掃過她，認命地解開濕淋淋的包袱，將地上的死魚一條條丟進去。焦棠默不做聲地撿鵝卵石，這些均是施了障眼法的魏凝玉的骨rou。

    蘇雅自覺沒趣，顫巍巍爬起來，身上衣物又出現了，這使她不至于太丟人。

    焦棠撿著撿著，突然停下手，問齊鐸：“剛才是你把結界破掉的嗎？”

    “不是你嗎？”齊鐸沉聲應她，他剛差逮住焦棠腦袋蹂躪一頓，好歹戳破前提點一句，他還打算扒到天花板上躲一躲。

    “不是你，也不是我，那是……”焦棠輕飄飄瞪魏凝玉的頭顱，“是你吧?！?/br>
    魏凝玉的腦袋露出得逞的笑，張口桀桀要自夸一頓，焦棠抬腳將它踹飛，她不想聽。

    蘇雅過來，挽住焦棠，笑道：“你脾氣什么時候也這么火爆？”

    “一直都是?！苯固男堕_她的手，俯身下去繼續撿石塊。蘇雅隨她彎腰，電光石火間，焦棠小手順著蘇雅后膝蓋窩用勁撥下，迅疾將她撂倒。起身抓起包，跑向浴室門，邊喊：“齊鐸，走?！?/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