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回去嗎?”劉遠志提議。 對于鋼鐵廠而言,白昭迎就像一片葉子,凋落了也沒有引來過多關注,甚至低頭再去找她時,都無法分辨滿地飄零的枯葉,哪一片才是曾經生機勃勃的她。 幾人失望地走在回去的路上,早上出來時明明懷揣著“今天大概會有點收獲”的小興奮,但現在除了零星的訊息,兇手半個影子也見不著。 太奇怪了!這和以往的案件很不同,之前就算遇到再復雜的案子,也能鎖定一兩個嫌疑人。在場的老玩家內心沉甸甸,一想到又要回到那棟有鬼的宿舍,腳步更加沉重。 焦棠步子小但快,三步并作兩步跑至豆花攤前。昨天來時,她便注意到門口有這么一個小攤子,賣豆花的姑娘留著大粗辮,小麥膚色的臉蛋“開”著兩朵高原紅,圓圓的眼睛笑起來很有靈氣。 小攤子由三輪車改裝而成,載三個小木桶,分別寫著“豆花”、“綠豆沙”、“涼粉”。 車頭拉一面小旗,紅底白字——阿紅豆花。 “多少錢?”焦棠指著豆花桶。 “三毛錢一碗?!卑⒓t咧嘴笑。 “便宜點?!?/br> 阿紅愣住,這還能講價?“都是這個價格?!?/br> 焦棠想了想:“來一碗吧?!?/br> 戚安徹底沒脾氣了,這丫頭的嘴巴一天吃東西的時間比說話時間還多。幾人湊過來,阿紅笑問是不是也來一碗。劉遠志摸摸癟掉的肚子,一天沒怎么吃東西,現在想起來還有點餓,樂呵呵也要一碗豆花,一碗涼粉。 結果其他人全光顧了,就剩林西兇巴巴站在一旁?!澳阍谶@里擺了多久攤?” 阿紅看林西的兇相,知道不好惹,老實回答:“三年?!?/br> 齊鐸偷偷又舀了一勺白糖,邊吃邊問:“怎么想來這邊做生意?” “廠門口叫田叔占了,我不能去那兒擺,就去前面路口,這會下工人多才過來?!卑⒓t擦擦手,招呼林西:“大哥,天氣悶,喝碗涼粉解解氣?!?/br> “好喝,林西,你也來一碗?!眲⑦h志嗦完粉,也勸林西。林西這才讓阿紅打一碗豆花。 “認識質檢組的曾原嗎?”林西三兩口吃完,把碗遞回去。 “曾姐嗎?” “昨天下午,她過來宿舍了?” 阿紅愣了一下,抬起紅撲撲臉蛋?!巴?,你打探曾姐做什么?” 齊鐸這時抹干凈嘴,笑道:“沒什么,你見過就說見過,沒見過就說沒見過,不用害怕?!?/br> 阿紅瞧一群人臉色不善,似乎擔心自己說錯話會誤事,忙推辭說不記得了。 “小姑娘,你可想好了,不記得就等于沒見過?!逼莅矊⒒ù赏攵衍囎?,阿紅緊張地將碗捧下來,瞧戚安的眼神有些懼憚。 林西:“到底見沒見過?” 焦棠覺得林西語氣重了,護在阿紅身旁,小聲安撫:“別怕?!?/br> 阿紅果然朝她挨過去,遲疑片刻后,吶吶開口:“見過,曾姐過來買豆花?!?/br> 焦棠:“幾點?” “差不多這個時候?!?/br> 焦棠看手表,4點26分左右,這與曾組長的說法一致。 “只有她一個人?” 阿紅搖頭,對于昨天的事記得很清楚,曾姐扶著白昭迎回來,然后將人送到樓里,兩三分鐘之后,她又出來了,買了兩碗豆花,一碗自己吃,一碗送去給廖叔。 兩三分鐘足夠作案嗎?勒死白昭迎加上兇殘砍殺? 焦棠思忖,不說夠不夠時間,有個疑點解釋不過去。白昭迎沒有擺炭爐,屋里也沒有鍋碗瓢盆,看樣子就是不下廚的人,那把菜刀會是曾原帶過來的嗎?二十多厘米的一把大菜刀,塞哪呢? 她摸摸口袋,總不可能別在腰上或者口袋里吧,走路時候多別扭,更別說扶住生病的白昭迎了。 焦棠:“她當時手里拿著東西嗎?”還有一條失蹤的繩子呢。 “錢啊……”阿紅愣愣說。 戚安看傻子似的看她。 對于“曾原進樓兩三分鐘內到底在干什么”這個問題很快在廖老頭那兒得到答案。 按廖老頭的描述,曾原送白昭迎到宿舍,兩人上了樓,但曾原站在門口并沒有進去,只是與白昭迎說了幾句話便匆匆離開。 林西質疑他。 廖老頭氣急敗壞指著白昭迎住的411,叫:“我還沒到老眼昏花的年紀!” 幾人往411方向看,能見到門牌號,若人站在那兒,大概能見到腰部以上位置,所以廖老頭確實能清楚看見曾原沒有進屋直接走了的場景。 好不容易逮住的一個“嫌疑人”又被事實無情地宣布“無罪釋放”。幾人不無沮喪,可曾原沒有作案的動機,沒有作案的時間,甚至沒有作案的兇器,她不是兇手。 那會是誰呢? 事件又回到“莫國志”這個原點上。 說實話,將曾原列為嫌疑人,大家也都覺得很扯,畢竟現場那般鮮血淋淋的忄生(xing)暗示,不太可能出自一個身材相當的女人之手。 可莫國志啊,莫國志,你又在哪里呢? 第7章 厲鬼哭聲 下工的鈴聲尖刻又固執地響起。這道燥耳的聲音仿佛是某種開關,迅速開啟這個世界的夜間模式。天漸漸暗下,劉遠志等三人先進宿舍做準備,焦棠與齊鐸站在鐵門口,借著門衛室的光,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