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這個問題便是“白昭迎同志的私生活如何,她的感情關系單純嗎?” 如若是男人的話,就會意味深長地笑一下,然后說:“好看的女人怎么會單純?”甚至其中一個單身漢露骨地表示:“她啊,勾引男人有一手?!?/br> 如若是女人則會說:“還好吧,沒結婚愛交幾個男朋友,那是她的自由?!被蛘摺伴L得漂亮在男人里面是比較吃香?!边@些人里面不乏有平時湊在一起罵她狐貍精的,但人死了還是懂得要積點口德。 但當齊鐸問她有沒有具體的對象時,這些人卻搖頭,說不清楚。如果白昭迎確實是個水性楊花的女人,那她總該有幾個明確的對象,但面對這個具體問題,這群人卻非??隙ǖ負u頭說不知道,顯然白昭迎勾引男人這點,對大家而言,完全是一種模糊的概念。正如漂亮又經常與男人聊天的女人,總會被冠上不太好的名聲。 焦棠皺眉,顯然有哪里不太對勁。她站在樓梯口,第一次主動拉住往下走的齊鐸的后領子。 齊鐸被勾住衣領,不悅停下,下意識反手想武力制約對方,臨到跟前,意識到是焦棠,遂悻悻停手。這股戾氣起的快,散得快,焦棠黑白分明的眼珠子像一汪純凈的百歲山,不似他平日接觸到的各色各樣藏污納垢的目光,澄澈直白,叫人不好生脾氣。 焦棠非常自然地松開他衣領,道出疑惑:“哪里不對?!?/br> 齊鐸:“哪里?” 焦棠托下巴:“是啊,哪里呢?” 齊鐸好笑地看她,等她慢慢琢磨。 焦棠突然出聲,思考使她語言表達變得順暢?!熬褪悄抢?。大家只是道聽途說白昭迎是狐貍精,卻不記得她到底勾引過誰,而劉荷卻說她人不錯,并不是水性楊花的女人。假設流言是假的,她確實是個潔身自好的女人,那么從屋內的擺設以及大家的印象,都說明她是個單身女性,沒有固定對象。這與她的死法很矛盾。她的臉被劃花,內衣被丟在一邊,大腿被剜傷,這里面處處透露出忄生(xing)的深層信息。就像有個變態對她靠美貌出軌十分憎恨一樣?!?/br> 齊鐸收斂笑容,眉心也蹙起,臉色更蒼白,說:“確實矛盾重重。不過這是填字游戲,要得到更多信息才能填滿真相,不是猜謎語,光猜可猜不出兇手?!?/br> 他轉身朝下,二層的人陸續出門了,齊鐸看表,已經7點20分,要再快點。 這次開門的人焦棠有印象,肥胖矮小的身軀幾乎擠滿小小的門框,惡心的泔水已不在,但女人身上散發的油膩酸臭味道不比泔水好聞多少。齊鐸翻看廖老頭給的住客名單,找出她的名字——李雁。 李雁一出門,上工經過的鄰居都嫌惡地覷她,繞到走廊邊,生怕沾到她的味道。李雁惡狠狠瞪回去,用命令式口吻對焦棠和齊鐸說:“進來?!憋@然她不習慣暴露在工友面前。 一進屋,焦棠便后悔了,難怪鄰居對她沒有好臉色,屋子里堆滿垃圾,門窗緊閉,陰暗潮濕帶著腐爛的味道裹挾每個角落,別說住人,光站著都頭暈惡心。 最讓焦棠無法忍受的是,剛洗完濕噠噠的內衣內褲就那樣掛在垃圾堆上,貼身衣物都能如此不講究,可見這個女人是不太愛惜自己與生活。 李雁坐在戰戰巍巍的折疊椅上,抬起油乎乎的臉,快言快語:“是不是關于白昭迎的事?我早上起來就聽見你們滿樓亂跑,拉著別人問東問西。其實我說,你們都問錯人了。他們就是一群嚼舌頭的爛貨,尤其那幫賤人就喜歡湊一起說閑話,長得好看的嫉妒人家,罵人家狐貍精,長得不好看就使勁奚落?!?/br> 從她恨意自然猜到她就是那位被閑言碎語擠兌的長得不好看的人。 齊鐸用了十足定力才選擇留下,勉強云淡風輕說:“這樣看來,大姐你知道的東西一定比他們多?!?/br> 李雁橫rou抖動,哼一聲算是應下?!昂人畣??”她端過一杯渾濁有黃色顆粒的水,齊鐸優雅地擺手。 她自己呼啦呼啦喝下。焦棠覺得胃里在翻滾,提臀縮腹忍住。 喝完,她說:“我不去上班,高血壓,請了一年假?!?/br> 齊鐸笑著點頭:“身體重要?!?/br> “所以誰沒去上班,我也一清二楚?!?/br> 兩人繼續聽下去。 “白昭迎經常請假,你知道她在樓里干什么嗎?”她瞇著小眼睛,獰笑:“和男人廝混?!?/br> 這種人就該刺激她才能套出點東西。焦棠故意提高聲調:“這么說,他們也沒說錯啊?!?/br> 李雁鐺地放下杯子?!板e,大錯特錯!白昭迎只和一個男人在一起,不是四處勾搭男人。那是她正經的男朋友?!?/br> “不是吧,見男朋友干嘛躲躲藏藏?”焦棠繼續不信任地反問,面對不正常的人,她總是比較自在。 李雁剜她一眼,冷笑:“那個男人地位高,不想承認唄?!?/br> 齊鐸:“你見過她男朋友?” 李雁對齊鐸態度還好點,回答:“遠遠碰見過兩次,西裝筆挺,長得很帥,一看就是有錢人,這種人怎么可能把白昭迎娶回去呢?每次來都偷偷摸摸,以為我見不到?!彼秩フ宜?,倒了倒,水壺里的冷水也沒了,又放下。 齊鐸:“那昨天出事前他也來了?” “那倒沒有?!崩钛闳嘁话延湍?,手在腿上磨蹭:“白昭迎昨天沒請假吧?!?/br> 焦棠迷惑:“你怎么對她動向一清二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