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血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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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文當時正在上班,半年前他終于結束了開網約車的生涯,去了一家房產公司干起自己的老本行——培訓師。他主要負責整個地產集團里銷售團隊的培訓管理,有時候也需要去主講一些路演和沙龍講座。 接到電話的時候他正準備開始一堂主講客戶開拓和需求分析的培訓課。 來電話的人是老家街上一個小超市的老板娘,老板娘和他父母關系還不錯。去年他媽撞死老太婆之后老板娘還借了1萬塊錢給陳東。 但是陳文從來沒有接到過她的電話,這讓陳文有種不好的預感。 “小文,你是小文嗎?”電話那頭是個男人的聲音,陳文能聽出來是老板娘的丈夫。 “是我,怎么了叔?” “小文你趕緊回來,你爸出車禍啦,在前面馬路上,就是以前老的電管站那里。你媽的電話打不通,你趕緊聯系一下看看,我叫了救護車了,你趕緊回來吧!” 陳文心里猛地一沉,怕什么來什么,他沒多說話,掛完電話就和老板請了假,直接開車往回趕。 路上打了他媽的電話,沒人接,然后打了個電話和袁媛說了一聲,袁媛想和他一起回去,又怕時間趕不及便沒去接她。 開了將近半個小時,陳文接到了贏思思回過來的電話,贏思思一邊哭著一邊告訴他她已經在救護車上了,叫他直接去市第一人民醫院。 陳東在icu呆了將近10天時間,贏思思就睡在icu外面的走廊里,鋪個墊子,打一壺水,和同病相憐的病友家屬互訴著各自的不幸。 陳文基本上隔一天來一趟,帶些生活用品,然后再回家幫贏思思喂雞羊狗,奇怪的是蛋卷居然不在家,不知道是跑丟了還是什么,他沒時間多想,弄好了就直接趕去醫院。 幾天下來,贏思思以rou眼可見的速度消瘦下來,除了掉眼淚,她開始神神叨叨地和陳文講起陳東出事之前似乎出現的一些征兆來。 “小文,你還記得去年我撞死老太婆是幾號么?”贏思思坐在icu外面地墊子上問道。 陳文愣了一下,他不記得具體時間了,只記得好像也是現在的季節。 贏思思沒等陳文回答,自顧自地說道:“是12月18號,你看下今天幾號?!?/br> 陳文打開手機,12月20號,而他爸陳東剛好是2天前出的事! 陳文拿開手機,握住老媽的手說道:“這會不會只是個巧合?” 贏思思的手突然顫抖了一下,說:“小文,去年過年的時候,我和你爸去廟里插流年,你估計不知道,我們每年都會去。結果你知道嗎?去年廟里的和尚說你爸今年不用插了,我問他為什么,那和尚只是說用不上了,呵呵,用不上了?!?/br> 陳文愣了一下,這他還真不知道,自己老媽常年信佛他也知道,不過插流年是個什么意思他也不懂,聽這意思應該是對新的一年的祝愿和祈福一類的吧。 贏思思接著說道:“后來從廟里回來,我們抽空又去了之前給我算命的瞎子那里,結果,結果……” 贏思思說到這里已經泣不成聲。陳文把老媽抱在懷里,他輕輕的給她拍著背,不知道怎么去安撫。 “瞎子說,你爸今年有血光之災!” “因為去年我撞死了那老太婆,我們還額外花了1000塊錢燒了紙,沒想到,沒想到到底還是沒能躲過去啊……啊……” 陳文抱著贏思思坐到晚上,中間icu開放探視了一次,陳文看到渾身插滿管子,頭被層層包住的老爹。 他使勁的喊著爸爸,爸爸 但是握著的陳東的手卻一點反應也沒有。 醫生說陳東渾身上下的主要傷只有大腦,其中右腦損傷尤為嚴重,搶救當時已經第一時間進行了開顱手術,但是大腦本身就是超越目前醫療技術太多的精密儀器。醫生除了切除壞死部分,釋放顱壓和淤血積液之外沒有任何辦法。 陳文和贏思思母子兩走出icu?的時候都沒有說話,只是默默地坐在地上。半響,陳文突然想起來蛋卷,于是問道: “老媽,家里的蛋卷呢?” 贏思思愣了一下道:“蛋卷?” “對啊,我在家里沒有看見它么?!标愇倪€是很喜歡蛋卷的 贏思思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說到:“說到蛋卷我突然想起一些事來。蛋卷半個月前就死了?!?/br> “死了?怎么可能?上次我回家不是還好好的么?”陳文奇怪道 “是的,它什么病都沒生,前一天還好好的,吃飯什么的都還挺好,第二天我賣菜回來就看到它死在那里了?!?/br> 陳文愣了一下,沒有任何征兆突然就死了,難道得了什么看不出來的??? 贏思思接著說道:“蛋卷死之前的幾天,其實一直在淌眼淚,好事沒歹(當地方言,意思事莫名其妙的)的就掉眼淚,你爸還說會不會是不小心被草尖戳到眼睛了,我也沒怎么在意,結果,掉了幾天眼淚之后莫名地就死了?!?/br> 陳文心里猛地一震,他突然想起來有一天他臨行前對蛋卷說的話。 “蛋卷,家里就交給你了,好好看住這個家吧?!?/br> 他好像知道蛋卷為什么會死了。 蛋卷可能是想用自己的命給陳東擋住那條血光之災,但是一條狗的命, 還是太輕了。 想到這里,陳文的眼淚再也止不住掉了下來,自己老爸的,蛋卷的。 第二天,陳文就開始奔波于交警大隊,保險公司,政府緊急救助中心等地辦理各種相關地手續,領取應急救助款,萬把塊錢一天的icu已經快欠費欠到醫院一天來崔好幾次的地步了。忙完才拖著疲憊的身體準備開車回去,救助中心的款應該陰后天就能打到醫院賬戶,他現在只是希望陳東能早點醒過來。 晚上,夜色漸深,小破車疾馳在回去的路上。 這個點的省道基本上除了一些大卡車之外已經沒有什么私家車還在路上了。 陳文扶著方向盤,感覺到一陣困意襲來。 “嘭!” 一聲悶響讓陳文頓時驚醒過來,他猛踩住剎車靠邊停下,只見前擋風玻璃上有一抹血跡。 他嚇了一跳,一位撞到人了,結果下車后只見一只黑色的鳥撞死在路上,翅膀還在微微抽搐。 陳文開了幾年車,第一次被鳥撞在擋風玻璃上,他突然又想起了兩年多前的那個晚上,那鋪滿了一條路的蛤蟆。 陳文的困意被這一撞瞬間撞沒了,他上車重新點火起步,往家里開去。 “嘭!” 然而,還沒開出去兩分鐘,又一只黑鳥直直地撞在了他地擋風玻璃上。陳文這次看的格外清晰,那只鳥就是沖著他的位置撞過來的! 一只鳥飛行的動能并不高,汽車也遠非高速飛行的飛機,陳文沒有再管那只鳥,剎車都沒再踩,用雨刮器清洗了一下玻璃,繼續往回趕。 “嘭!” “嘭!” “嘭!” …… 黑色的鳥不知道是烏鴉還是八哥,幾乎每隔幾十秒就有一只撞死在陳文的風擋玻璃上,血漬和玻璃水混合在一起涂滿了整個前擋。 陳文被撞了多少下他已經沒有心思再去數了,這不斷地往玻璃上撞的鳥給他帶來的心理恐懼要遠遠大于撞擊本身帶來的破壞。 就在他快要奔潰的時候,前面馬路邊似乎站了個人在朝他揮手? 陳文第一反應是有鬼!但是仔細看了一下,發現路邊揮手地人居然有點眼熟,好像是半年多前搭過自己車的兜帽少年!陳文對他印象非常深刻,因為那天兜帽少年在付車費的時候多給了他100塊錢,然后什么都沒說就走了。 陳文在兜帽少年前面停下,搖下窗戶,果然是他,衣服都沒換。 “你,你怎么會在這里?”陳文被黑鳥撞麻木了,哆嗦著問道 兜帽少年威威抬起頭,露出一張清秀的小臉,看不出男女。。 他微微揚起臉,對一臉驚愕的陳文說道: “我來救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