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名畫 第17節
為什么會有這種要求? 陳盛還沒反應過來,朱茗就已經解釋:“對,因為我今天打算穿那件黑裙子,然后我想拍照發朋友圈。如果你穿淺色的話,畫面可能會不太協調……” “好的,理解,情侶裝是吧?”陳盛一面應她,一面翻著自己的衣柜——他好像確實也沒什么深色衣服。 于是他看向了林禹成的衣柜:“沒問題,那我洗個澡換身衣服,等會兒去宿舍樓下接你?!?/br> “好的好的?!敝燔闪丝跉鈷鞌?,然后看向寢室里其他三個沉默的人,“你們說的是這個意思對吧?” 而另一邊的陳盛已經脫光光走進了浴室,拿著自己的沐浴露按了兩下:“嗯?用完了?” * 室友們當時其實是不敢搭腔來著,因為這走向確實有點怪——說是讓她調|教陳盛,但沒人說讓她把陳盛照林禹成那樣打扮啊。 而當她們趴在窗口看著樓下那人時,她們真切地為陳盛感到抱歉。 “這確定是陳學長嗎?這也太像七千萬了?!?/br> “這穿的就是七千萬的衣服吧?他倆身材本來就差不多,可能借著穿一下?” “所以現在茗茗是要跟穿著七千萬衣服的陳盛約會?老天鵝啊,咱們會不會遭報應啊……” 然后朱茗的身影從女寢樓下跑了出來,跑著跑著一頓,分明也是被嚇了一跳。 但是她還是走了過去,然后兩人把手一牽,在樓下眾人艷羨的眼神中一起離開了。 * 朱茗對室友們絕對是感激的,讓她想她下輩子也想不到還有這種玩法。 她的臉比平時更紅了:“嗯……這衣服是……” 陳盛本身就受不了這個,眼看著朱茗眼下那塊兒的膚色愈發潮紅,他甚至大庭廣眾下就躁動起來:“哦,我沒有深色衣服,你說讓我穿,我就拿了禹成的?!?/br> “……你們關系真好?!?/br> “嗐,我們倆就跟一個人似的,他的就是我的,我的就是他的?!?/br> 但是這明顯還不止是衣服:“你聞起來也和平時不太一樣,之前都是薄荷味……” 好曖昧的話語。這說明她之前就有細細嗅過陳盛身上的味道,這要不是愛什么是愛。 陳盛咽了口唾沫,喉結動一動:“因為我的沐浴露用完了,也用的禹成的。好像是某種香木的味道……怎么,你不喜歡?” “也、也挺喜歡的?!敝燔鵂恐氖忠蚓o張而緊了緊。 這是此前從未有過的反應。像是回應她一般,陳盛的手也緊了緊。 夕陽下的校園小路上,他們心思迥異地做出了類似心照不宣的動作。 然后朱茗舔舔嘴唇,終于鼓起勇氣般抬頭:“那個……” 陳盛在那一瞬間移開了視線,過了兩秒才意識到自己看起來有多么生硬。 于是他趕緊又看回去:“怎么了?” 朱茗似乎也不在意他剛剛的反常,只是問:“今天……是不是還挺熱的?” 那可不嘛,誰不熱陳盛都是熱的:“好像……確實有點?!?/br> “要不試一下把領口解開?”朱茗的聲音越來越小,“扣這么嚴實,應該會很悶吧?” 陳盛是真沒聽清,微微俯過身來:“什么?” “就是這樣?!敝燔詾槭亲约罕磉_不清,索性上手了。 她將手從陳盛手里抽出來,然后就著他這微微俯身的姿勢抬高雙手,輕輕解開了前襟的兩顆紐扣。 嗯,對味兒了,好像是這么回事兒。 她看著近在眼前的雪白胸膛,只覺得心鼓戰戰——林禹成和陳盛的胸口都很干凈,沒有什么特殊的印記,于是現在看著這一幕,還真和之前畫過的那幅畫有了些許重影。 唯一的區別是,之前那個不能摸,這個可以摸。 朱茗咬著下唇將手探過去,但臨了忽然又頓住了——她和陳盛畢竟也只發展到牽手這一步,就這么摸上去的話,是不是顯得她特別輕薄啊。 正遲疑著,只見面前的胸襟忽然急急起伏兩下,然后一雙大手按住了她的兩肩。她被驚得微微后仰,烏黑的長發因為這樣的波動,尾巴一樣輕撫過她的后背。 然后她看見陳盛漂亮的臉龐在她的視野中緩慢放大,帶著不知何來的紅暈,和一些征求的意味。 這次朱茗反應很快,立刻意識到自己的男友是在索吻。 終于要到下一步了嗎? 帶著想要認真感受的心情,朱茗閉上了眼睛,手也索性摸了上去,用力感受著掌下細膩的起伏…… 但是想象中的初吻并沒有到來,一只青筋暴起的手一把把陳盛從她身前扯開了,力道之大差點把陳盛掀翻。 朱茗也嚇了一跳,驚呼一聲才叫出來:“……禹成哥?” 她看見林禹成的嘴角用力向下撇著,眉頭也皺得死緊。他不看陳盛也不看朱茗,只是牙關緊咬,宛若怒目金剛。 而陳盛堪堪從他手底下站穩,正用一種迷惑又訝異的眼神看著他。 第20章 耶穌受難 “你干什么?你發瘋???”陳盛甩開林禹成的手, 但語氣還是不重,因為相信如果不是有特別的原因,林禹成肯定不會這么做。 而林禹成確實是準備好理由才敢動手的, 那甚至是他從公司趕回來的原因:“你知道你女朋友畫了些什么嗎?” * 于是飯也不吃了,三人一起去了圖書館。 圖書館有四層,中央是個不大的展廳,但因為是a大的作品展,所以還有不少校外人參觀。 其中放在西南角的一副作品, 是大二學生朱茗的油畫, 落款時間在7月。 “真厲害啊, 怎么做到的?!?/br> “是啊, 她現在大二, 7月那就是大一暑假,都還沒分流呢就畫成這樣?” “這一批展覽只有她一個大二的吧?其他都是大四或研究生了……” 圖書館里安靜, 陳盛低頭小聲問朱茗:“分流什么意思?” “好像就是細分專業?!敝燔悦院?,“就是本來都是學藝術的, 然后有人去畫油畫,有人去畫版畫?!?/br> “好像?你不就是藝術專業的嗎?” “我沒怎么關注過……我肯定會分到油畫系啊?!敝燔f著撓撓頭, “從我入學大家就都默認我是油畫系的了?!?/br> 林禹成大概已經知道這是什么意思了,但是剛才那一幕給他刺激太過,他一時半會兒不想說話。 于是陳盛就說了出來:“哦——所以你是在油畫方面非常有天賦嗎?現在就和大四生、研究生上一個畫展, 而且一進學校就被認定是要學油畫,說明你很厲害啊?!?/br> 他聽起來像個弱智。林禹成到底還是開口:“我不早說了她的畫像研究生畫的嗎?你對自己女朋友能不能上點心?” 然后在把視線從陳盛臉上移開時順帶看了朱茗一眼,像是在說——“對你這么不上心的你也親?” 把朱茗嚇一激靈。 因為氣勢過于正直,讓朱茗都有點懷疑他到底是不是在撬墻角——畢竟一般人撬墻角應該不會理直氣壯到把情侶二人都兇一頓。 好在人群很快拍完照, 去看別的畫了,于是他們便走上前去。 是很常見的神話題材, 關于耶穌受難,但場景看起來有些怪——耶穌并不出現在空曠位置,而是在狹窄逼仄的長廊。 從整幅畫來看,耶穌在右,尚未被釘在十字架上,神情看似舒緩,實則膽怯;左邊是囂張跋扈的羅馬巡撫士兵,有四五個人,用包圍之勢戲弄著他。其中為首一個士兵拿著綠色酒瓶,是傳聞中苦膽調的酒。 “這個不會是……”陳盛看著畫中的情形,竟伸手想要摸摸那個酒瓶。 被朱茗緊急攔下:“不行,油畫不能摸!” “哦抱歉?!标愂⒉虐咽挚s回去,“你畫這個場景我能理解,但你為什么要畫佘氏集團的商標???” * “啊那原來是商標嗎?”朱茗還有點懵,“我不知道,在那個人的領帶夾上看到的,我以為是什么無所謂的小標記。當時看酒瓶上有點空,我就畫上了……但是應該也不是完全一樣吧?我本來就沒記住,只是隨手一畫?!?/br> “確實不一樣?!标愂木W上找了張圖片,“你看,他們的商標這里是封死的,你畫的是敞開的。放心吧,不涉及侵權——所以大哥你什么意思?出什么事了?” 林禹成看看他倆,嘴里蹦出一句:“這畫火了?!?/br> * 大致就是被參觀畫展的人拍下來發到了網上,然后因為表現力過強的緣故小火了一把。 然后這個過程中被一些對佘氏不滿的人看見了,轉載并指出這幅畫是諷刺之作,于是又爆了。 佘氏這些年來壟斷經營,佘家公子也是被傳橫行霸道、欺男霸女,上了幾次熱門又都被拿錢壓下。網絡福爾摩斯們推理得火熱,卻也都不是實錘。 這次的畫也就是推理的一環,人們說這畫一定出自某個被佘公子欺凌過的人之手,借苦膽酒上的圖標影射佘氏集團。 而朱茗搞清楚之后的反應是:“好像也沒說錯?!?/br> “怎么沒說錯?你根本不是想影射什么,你只是不知道那個圖標是什么而已?!绷钟沓煽纯此?,此時怒意褪去,只剩擔心,“你知道今天我為什么被叫回公司去?因為佘氏陷入負面熱搜,我們這些競爭公司又有機會了——哎,包括你家?!?/br> 陳盛托腮坐在圖書館的小圓桌上:“聽起來不錯,但是把柄落人手里了——就這畫,一看就是那天的場景,他用腳趾頭都能想出這耶穌是我?!?/br> “你以為只有你嗎?這邊前景是塊黑影,那一看就是我?!?/br> “是圣母瑪麗婭?!敝燔忉?。 但這顯然不重要。 林禹成說:“茗茗的名字沒有出現在網上,但是要想查到畫是誰畫的也容易,而且那天眼鏡蛇其實也看到茗茗了。他要沖咱倆來那好辦,萬一他找茗茗的茬呢?” 這也是個事兒,陳盛愁得搓搓眉毛。 但朱茗已經開口道:“那我就再給他畫一幅?!?/br> * 林禹成和陳盛齊齊看向她。 朱茗給這倆人盯得心里發毛:“……不行嗎?” 陳盛已經得出結論:“我覺得這事跟你沒什么關系。在眼鏡蛇的視角這是別的商家買通畫手搞的商戰,你說白了只是個接稿的,他犯不著為難你,要找他會找主使,也就是我們倆。而我們倆當中我這邊又沒什么著力點——我沒接管陳家,這事兒也不像我爸干的,他搞陳家沒意思。那就剩下禹成你那邊——你開始管事了,而且畫的內容主要是沖眼鏡蛇,沒有讓佘氏主體損失太大,特別像你一怒之下找人做的?!?/br> 他比劃著:“那么調轉過來,眼鏡蛇要報復的話,最可能干的事是矛頭沖你,但不觸及你家公司主體?!?/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