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名畫 第9節
第10章 游泳場館 其實林禹成平時沒工夫考慮這些酸事,但是一看到人家小情侶在一塊兒你儂我儂,想法就開始往兩個極端跑。 一方面是琢磨自己是不是也該談個戀愛了,一方面是覺得光天化日摟摟抱抱成何體統。 他發現自己骨子里到底是個古板頑固的人,他就是看不慣這個。 想想這些年來,他爸一直以為他在外面妻妾成群花天酒地,一開始還是勸他要談認真談,后來看實在“勸不動”,就成了舉著拐杖要他“先立業后成家”。 他覺得爸的擔心也是多余。他的生活重心不在學校,想跟女同學走得近點不是易事,何況身邊還有個比他討喜得多的陳盛,這戀愛怎么也輪不到他來談。 至于商業圈里,他看著倒是個上乘貨——長得一表人才,行事成熟穩重,年紀不大就接管家業,怎么也說得上是年輕有為。雖然在生意場上總是低人一輩,見了誰都得喊聲叔伯阿姨,但瞧上他的千金小姐可是不少。 奈何他在圈里名聲也不怎么樣,畢竟很少有人能像他一樣打小就一次性得罪了大半富家少爺。尤其是近幾年那個病名被娛樂化后,圈內盛傳他是“超雄”,說他暴力暴躁脾氣差,還愛在外面拈花惹草,以后少不了出軌打老婆。 對于這些評價,林禹成已經麻了。 他確實總是板著個臉,頂著這個表情去解釋說自己脾氣其實挺好的,肯定也不會有人信。就連茗茗這個才見他第二面的女生,看著他這副樣子也會心生膽怯,從語氣到眼神都暗含不解和躲閃。 笑死,還先立業后成家呢,他都想跟家里老頭子說等著絕后吧。 因為心里郁悶,林禹成一路上都沒怎么開口說話,陳盛想逗他開口他也愛答不理的。不過他發現朱茗和陳盛這對小情侶互相之間好像也沒什么話說,總是陳盛隨意問個問題,朱茗就簡單地把問題回答掉,既沒有想要深入話題的意思,也不會給陳盛遞話去聊些自己想聊的,聽著還挺憋得慌。 按理林禹成坐在后面應該會覺得尷尬才對,但不知為什么每次聽到朱茗把天聊死他都有點想笑,又好像是在暗爽。 可能是看自己一貫神氣的兄弟吃癟,覺得挺有趣吧;又可能是明知陳盛對感情不認真,覺得有人能治治他也挺解氣的。 就這么一路晃到了游泳館。 林禹成徑直就去更衣室換了泳褲,臨出來時對著鏡子看了看——嘖,最近忙起來沒怎么去健身房,談生意、發小聚餐又連著喝了幾頓酒,腹肌都有點消了。 很煩,肌rou明顯的時候天天裹在西裝里看不見,到了要拋頭露面時反而狀態不佳。 正懊悔著呢,陳盛打外邊進來一把把他攬過去:“靠,絕了兄弟,早知道藝術系這么開放,我早就談藝術系的了?!?/br> * 但是朱茗挑衣服時其實只考慮款式自己喜不喜歡,配色搭不搭她的鞋子和飾品。 不過她能自主挑衣服的機會也比較少就是了。 朱茗的衣服一般都是mama買的,偶爾自己買兩件,布料多的被說穿得裹裹拉拉的,布料少的被說不像正經人穿的。因為本來穿什么對她來說就比較無所謂,所以索性就按mama的喜好來了,喜歡的衣服畫在畫里就已經很快樂。 這次走進泳衣店里,朱茗首先是被價格驚到——果然敢在游泳館當場買泳衣的還是財大氣粗,何況還是這種會員制的。 她一如既往顯得有些拘謹,于是陳盛就主動幫她選了件人魚粉的連體泳衣:“這件你喜歡嗎?看起來很溫柔,襯你?!?/br> 確實很漂亮。游泳館在館場頂層,穹頂是半透明的,陽光灑下來照在這件泳衣上,真就像人魚鱗片一樣閃閃發光。 但是朱茗今天的抓夾和洞洞鞋都是橙黃色,是一種很有生命活力的風格,跟這種溫柔掛屬實不搭。 她糾結了一下,到底還是抬頭又瞄了一遍貨架,看中一款藍紫色的比基尼。 價格還比陳盛選的這款便宜些。 她便拿了過來:“我覺得這款更好。你覺得呢?” * 當然陳盛也沒想好事——他挑的那件雖然布料多,但是顏色淺,朱茗皮膚又白,料想穿上后乍一看會有種沒穿似的錯覺。 也就是他一直鐘愛的,純欲風。 朱茗會選擇比基尼款,他當然求之不得,但是這和他一直以來對朱茗的印象大不相同——他以為她是那種很害羞、很保守,喜歡把自己裹得嚴嚴實實的類型,這突然一開放起來,竟打他個措手不及。 他險些控制不住自己的表情:“真的嗎?選這款?你確定?” 過激的反應讓朱茗遲疑了一下:“額……是因為你是我男朋友所以你不希望我……” “不不不,不是這個意思,我可不是那么封建的人?!标愂⒈M最大努力讓自己看起來一本正經,“我之前在國外海島玩,沙灘上穿比基尼的女孩子多得是,我對這個款式沒有任何意見,真的。我只是跟你確定一下……你真喜歡這款的話,我就付款了?” 雖然還是覺得哪里怪怪的,但朱茗總是更希望對話能夠正常地進行下去:“嗯……我確定??梢愿犊盍??!?/br> * 這個配色是真有講究的——橙黃與藍紫是一對互補色,同時出現時表現的是一種強烈的印象,能帶來一種充滿活力的視覺沖擊。 梵高的作品就常常如此。比如橙黃的星星和藍紫的天空,橙黃的向日葵和藍紫的背景,加之他技法精巧嫻熟,常給人一種直擊心靈的情感體驗。 難得出來游泳,而且還是這么貴的泳衣,朱茗肯定是想挑一件自己真心喜歡的。 三兩下換好泳衣出了更衣室,明亮的陽光晃了她的眼,朱茗伸手擋了一下。 空氣中消毒水味兒頗重,她本就不擅長游泳,聞到這個味道幾乎立刻就透不過氣了,好像泳池里的水已經壓過了她的胸口一樣。 嗯……首先先找淺水區吧。 她左右看看,試圖分清哪邊深哪邊淺,卻在這個過程中被泳池里的一個站立的半身吸引了視線。 她呼吸一頓——是林禹成。 好牛的肌rou結構,好寬的肩膀,好完美的倒三角。 她完全看呆了,兩眼掃描儀一樣記錄著這一身的線條走向——從面部,到脖頸,到胸口,再往兩邊擴散,然后繼續向下……哎怎么還泛紅了呢。 視線在水平面上終止,同時林禹成急急叫了一聲:“茗茗!” 朱茗這才回過神來,視線往上一抬,便見林禹成已經撲進水里向她游過來。 嗯,背部線條也…… 這么想著,人就已經到近前了。 林禹成從水中鉆出來,扶著岸,腦袋大概僅到她小腿處:“陳盛還在換衣服呢……稍等一下吧,應該馬上就好了?!?/br> “哦哦,我知道,我沒著急?!敝燔s忙應下,視線也飄忽著不敢再看了。 男女更衣室分在泳池兩邊,陳盛是把她送到女更衣室門口才走的,這會兒肯定還沒換好。但是陳盛不在的情況下想和林禹成說話似乎更難了,朱茗一時間大腦宕機,完全忘了自己剛剛是要干嘛。 好在林禹成反應快:“要不你先去淺水區試試水吧,在另一頭。陳盛來之前你暫時先別往深水區……嗯!” 正說著話,一位泳技不佳的路人游過,掀起的水花澆了林禹成一頭,順帶著還向朱茗打去。 朱茗當時是想躲來著,但結果是既沒躲過水花,也沒躲過腳下一滑。 她驚叫一聲掉進水中,高高的水面立刻沒過了她,就這么嗆了好大一口水。好在林禹成離她夠近,粗壯的胳膊一把把她拎了起來。 這是個很有邊界感的動作,只是抓住了她的上臂,但是對于突然嗆水的朱茗來說,遠顧不上這么多。 她忙不迭地攀住了林禹成的肩膀,一個勁兒地咳嗽著,頭發也散了下來,看起來頗為狼狽。 以林禹成的性格,這種時候一般會直接兇路人一句“你怎么游的泳”,但那一刻他實在也懵住了,只是右手握拳輕扶著朱茗的腰,一個字兒也說不出來。 倒是那路人自個兒慌忙過來道歉:“不好意思啊兄弟,你女朋友沒事吧?” 林禹成看著他頓了幾秒,然后含糊地應道:“算了,你……下次自己注意點?!?/br> * 等陳盛換好泳褲過來時,看到的就是朱茗一個人在淺水區溜達,長發散落肩頭的模樣。 “茗茗!”他喚著她過來,直接從岸上跳進水中,“怎么頭發散了?” 朱茗直到這會兒還有點沒緩過勁兒來:“嗯……我剛剛嗆了水,然后抓夾掉進水里不見了。我跟禹成哥說了,他現在在幫我找?!?/br> “他在哪兒找呢……嚯,都找到深水區去了啊,能沖那么遠嗎?”陳盛說著拉起她,“走,我們也去那邊找他玩去?!?/br> “不不不不?!敝燔^搖得像撥浪鼓,“我剛都要被嚇死了,我不敢去深的地方了?!?/br> “嗐,游泳哪有不嗆水的呢,走去深水區我教你怎么游?!?/br> “不行不行,我真不敢……要不你先去找他吧,我在這邊適應一下?!?/br> 果不其然還是一如既往的掃興。 陳盛在朱茗看不見的角度做了個不耐煩的表情,但很快又是一臉明朗:“那我也不去那邊了,我陪你在淺水區玩兒?!?/br> 他像條魚一樣刺溜一下滑到了朱茗身后,從后面跟她貼貼:“寶貝你這件泳衣選得特別好,你都不知道你有多美?!?/br> 此時朱茗心里想的是——我不知道?你在質疑誰的審美。 但她現在不想計較這個,因為陳盛的肌rou也不錯。 她一下子臉紅起來:“你干嘛啊,你靠我太近了……” 這貓抓一樣的聲音,陳盛更得勁兒了:“有什么啊,我是你男朋友啊……嗷!” 只聽陳盛痛呼一聲,是一枚抓夾砸在了他的臉上。 他捂住鼻子堪堪接住,抬頭就罵:“林禹成你有毛病??!這么扔萬一砸到茗茗怎么辦!” 林禹成在三米開外舉起雙手:“抱歉,沒注意?!?/br> “我叫你沒注意!”陳盛說著把抓夾塞給朱茗,一個猛子扎下去。 林禹成也回身一撲,向著遠處奔逃而去。 男孩子們在泳池中你追我趕,潑水嬉鬧,好不暢快。朱茗即便是不會游,也看得滿面紅光,仿佛吸飽了陽光活力。 在這夏日午后的游泳館中,四下里是一片歡樂祥和的氣息。 第11章 春宵一刻 林禹成不明白。他連女孩的手都沒有牽過,怎么就被摟了肩膀。 那一下午他心虛到什么地步呢?就是他除了看不下去地拿抓夾砸了陳盛的臉以外,一點臉色沒敢甩,一句重話沒敢說,一直陪著陳盛瘋鬧,提供了滿滿的情緒價值。 等回到家中已經太累了,想著在游泳館已經洗過澡,林禹成往床上一倒就要睡覺。 陳盛連門都沒敲,抱著被子就進來了:“哈,被我逮到了。不洗就睡是吧,行,那我也不洗了?!?/br> 林禹成到底沒繃?。骸澳懿荒軡L啊,誰準你睡我家的?” “你媽?!标愂⒄f著把被子往床上一扔,“熱情邀請我留宿,你看還讓人給我拿了被子呢?!?/br> “滾滾滾,隔壁有客房,你去隔壁睡去?!?/br> “嚯,瞎講究什么啊,咱倆睡一塊兒少了?”陳盛隨口奚落,“還是說,禹成哥今晚要干點什么見不得人的事?哦?難道你還有什么睡前活動?” 說得林禹成渾身一僵。 他也不再轟陳盛走了,像是要證明自己沒打算干什么似的,一邊讓出一半位置一邊罵道:“你煩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