弄薔薇 第109節
是因為跟實驗室的合作不能結束,還是因為對方是隨珩? 離容隱最近的一位高管霎時停住了翻閱文件的動作,下意識看向容隱。 為什么有種感覺,容總好像不是在談公事? 但想了想,又覺得應該是他的錯覺。 對比起來,舒清晚的眉眼冷靜,“我只是在談公事?!?/br> 他不為所動,“這場投資金額,不足以比得上你們兩邊的合作是么?” 舒清晚沒有回答。但答案已然分明。 這么大一筆數額的投資,足以解除n ight新項目所會遇到的所有資金難題,但在兩者之間,她會選擇繼續跟隨珩的合作。 容隱的下頜微緊,怒火在升騰。 他說得沒錯,她對他確實夠狠,也夠偏心。 可她并不準備改變。 重逢之后,如果不是他固執強求,他們應該早就沒有交集。 而現在的局面,像是對于他當年高傲的報應。 他是會彎腰。 可她不一定會接受。 這場通話很不愉快地結束,容隱示意會議繼續。 會議氛圍本就不輕松,但感覺好像更加嚴峻。 等會議結束后,杭助理詢問那筆投資還要不要繼續。 容隱擰眉,道:“先按下?!?/br> 杭助理不敢多問半句。 他見證了他們的劍拔弩張。但是舒清晚敢,他不敢。 決定已經落下,舒清晚讓嘉嘉發通知下去,就當這筆投資沒有出現過。 不論之前內部討論得如何,她意已決。 而night這邊跟州越的意見碰撞得這么激烈,隨珩那邊也有耳聞。 而且,容隱一而再再而三的針對搶人,他又怎么可能沒有察覺? 不過是看愿不愿意接罷了。 他對于不少事情都不以為意,但現在倒也慢慢生出些占有欲的藤蔓攀據纏繞心臟。 隨珩表面不露聲色。 在跟night溝通合作之中,他在研究一項之前沒有接觸過的新技術。完成基礎布局后,他將實驗交給了學生,自己抽空去了趟他們這個圈子里很常去的會所。 在北城這些世家的二代之中,他是個很特別的存在。對于京圈的繁華和奢靡興趣不大,好好一個出生就在起點的世家公子,一頭埋進各項實驗和精密數據之中。 這會所他也不常去,今晚倒是例外。 不出意外的,他遇見了容隱。 魏樹他們這一圈人都在,他也都認識,問了個好后,在一旁坐下。 況野跟魏樹對視了一眼,兀自端過酒杯。 不知他的來意,但總感覺來者不善。 隨珩沒有攪局,他們在打摜蛋,他還加入玩了兩把。 都是這個圈子的人,摜蛋他們打得比誰都嫻熟。 牌打著打著,隨珩開口道:“聽說了容總的投資?!?/br> 明明是他故意針對,但被對方當面挑破,容隱并沒有半點不自然,神色依然淡淡。 況且,容二既然敢做,當然也敢認。 “只不過,跟night的合作,我這邊不會退出?!彪S珩出了牌。 容隱狹長的眼眸掃了他一眼。 “既然已經結束,容總又何必強求?”隨珩目光落在他身上,與他直視。 隨少的氣場亦是不輸。 魏樹心里倒吸了口涼氣。 嘶。 他就是來打個牌,該不會還要遇到他們打起來吧? 容隱的眸光很冷,“誰跟你說已經結束?” 隨珩不置可否。雖然之前不認識,但是有些事情稍微問問也能知道個大概?!耙呀浄珠_了幾年,不會還有人在原地?!?/br> 他這話也不一定是在挑釁,也是在說某一個事實。 容隱和舒清晚之間并不是一個固定的故事,一定就會有一個在一起的結局。 他需要這幾年,但是這幾年過去,她不一定還在原地等他。興許……他們早已走散。 隨珩淡笑了下,隨后,便像是不知情一樣,道:“我們兩家有意結親的事情相信幾位也有聽說。到時若是婚事定下,一定賞臉來喝杯酒?!?/br> 什么酒? 喜酒。 虞杳杳愕然。 ???她還沒喝到容二和晚晚的喜酒,該不會要喝上晚晚和別人的喜酒了吧?那身正紅色旗袍,舒清晚穿起來那么好看,可她不一定是要為容隱而穿。 容隱可以娶妻,她也可以嫁人。 他們之間早就沒了相互干涉的權利。 但虞杳杳不敢想象那一幕。容二怕不是要瘋? 況野看著隨珩的眸光微深。容二這是被打到家門口了啊。 容隱低眸看牌,摩挲著酒杯邊緣,沒喝。 他出了牌,贏下了這一局。 所有人都沒注意,反應了幾秒才反應過來這局結束。 他靠進椅背,姿態松弛,氣場卻強。 他不再是當年的容隱,現在早已掌權。 邀請是一方發出,但也得另一方接下才算邀請成功。 而他此刻儼然沒有 要接之意。 “輪不到你下定論?!?/br> 他們的眼神碰撞上,愣是誰也沒輸。氣氛劍拔弩張,緊張得可怕。 隨珩并沒有退一步的意思。今天他的意思已經表明。 聚會差不多也要散了,他先行離開,將賬也一并結了。 況野“嘖”了一聲。 方才那場面,竟是連他都忍不住屏息。 容隱的眸色幽深。 距離她回國才多久?距離跟隨珩相親又才過去多久?就已經俘獲了這位一貫無心情愛的隨少的心。 蜂蝶成眾,愈演愈烈。眼看情況已經比在國外這兩年還要盛大。 況野抬手叫人結賬,得知隨珩已經結過時,他挑了下眉。 這位隨少真的不簡單。容隱也是真遇到了對手。 容隱臉色很沉。他拿過外套,起身離開,吩咐道:“今晚全場的賬單?!?/br> “——記我賬上?!? 舒清晚跟隨珩實驗室的接觸并沒有被打斷。之前她和他提出過的一個在工藝方面改進的想法被他實現。 隨博的效率有些驚人,而且他在這方面的專業程度實在優越。她有些驚嘆,聽到消息時立即去了他的實驗室圍觀。 也不止是跟他的實驗室,她跟他的接觸也在變多。 在給一副繡圖起名的時候,舒清晚卡住了很久,隨口跟他聊起,本來只是苦惱抱怨,順便梳理下思路,沒想到的是,他沉吟些許后,給她提議:“‘問蜉蝣’,如何?” 這副作品繡在裙擺上后,走動之間,與陽光觸碰的時刻會流露出很特殊的光彩。 短暫、轉瞬即逝,但那個瞬間又極其絢爛——這是它的特點。 他乍然提出“蜉蝣”,舒清晚微愣。 隨珩笑笑,解釋道:“我也是突然來的靈感。有一句詩里提到過‘聽秋水問蜉蝣’,‘問蜉蝣’是想取自‘像蜉蝣一樣短暫’之意?!?/br> 光影轉瞬即逝,一如蜉蝣短暫而絢爛的生命。 舒清晚卡殼多時的一個難題,迎刃而解。這個名字只是聽他這樣解釋,她便已經愛上。 而她那天和容隱的爭執,表面上看著是結束,沒有產生什么影響,只是night跟州越的投資沒有談妥,但實際上好像沒有那么簡單。 她也不知道要怎么跟他說。他們意見相左,都不妥協,似乎無解。 不過他應該很忙,也沒有空一直在意這件事? 而她現在也是全副身心都投入在了新系列準備面世的準備工作之中。 她拍完的宣傳片推出時間已定。它的推出,就是這一局的開場,至關重要。 這一場仗由她主持,她很重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