弄薔薇 第94節
但他跟他們睡到了十一二歲,還沒有自己去睡一個房間。 每到睡覺的點,她在房間做題,常常聽見主臥傳來的嬉笑聲。 有時也會停下筆尖出神。 也會有些許向往。 覃漪的眼淚在面上流淌著。 不止是因為她都沒向自己提出過這個要求,也是因為親眼看著自己的女兒想要舒母的愛意,但舒母還是沒有愛她。 覃漪平復不下來心情。 她恨不得回到二十年前,哪怕是十年前,能夠從舒母懷里將人搶回家。 那些已經過去的歲月,她怎么想補都補不回來。 舒清晚困得不行,她沒再打電話。 覃漪握著被掛斷的電話,半晌沒有動靜。 卻也會自嘲。 當初也是她還在想著不認,又怎么能怪女兒到現在與她還不是很親。 睡也睡不著,她去收拾行李。 后天她早上出發,晚上陪女兒去舒家坐坐。兩 家確實很久沒有走動了。 … 容隱獨自在酒店房間的陽臺靜坐了一夜。嘴角被咬破,傷痕明顯,可他并未在意。 他定的酒店和她同一家。沒要什么套房,跟她一樣,就是普通的商務大床。 那個直播間的錄像,他有完整的一份。 他看到過整場直播。 雖然她沒有露臉,但是不妨礙。 就跟旗袍店的監控視頻一樣,都完整保存在他手中。 這邊很靜謐。就跟他當年追過去的安城一樣,有著和北城的燈火不同的安靜祥和。 當年,他追到安城,只要她朝他走一步。 他們已經走了那么多步過來,只要她給他一點時間,他會處理好聯姻的事情。 但只是一步她也不愿。 直到后來,他才知曉她那么堅決的原因。 或許,她對他早已失望。 她對談微早有察覺,也可能一直都在等他和她解釋談微的事情,但他始終沒有提起過。 就連聯姻的事情起了苗頭,他也不以為意,覺得自己很快就能擺平。直到她自己察覺來問他、直到后面他被老爺子鐵腕壓制,根本無法擺平。 她說,相愛時,一切都很好,當他不愛,她必輸。 在這段感情中,他是上位者,開始鍵掌握在他手中,他也隨時可以抽身。 在她眼里,他坐擁太多,一段感情而已,于他而言微不足道。 而他也沒有給她足夠的安全感。 他有在朝她走,但她不知?;蛟S,也覺得不重要。 跟她的這場戀愛,在開始時并沒有太深刻的體會,一轉眼在一起了幾年,結束時卻恍若大夢一場。 跟她在一起得挺早,順其自然地走下來,他確實沒想過結婚,總覺得還早。 年紀尚輕時,只想游戲人間。 聯姻風波過后,這個念頭卻總在腦海里跳動。一晃眼過去四年,他突然意識到,他的年齡也已經到了令宋女士著急的地步。 這個夜太深。 他的眼眸和這場夜色同樣深邃。 容隱斂眸,下頜很緊,飲盡杯中酒。 時間過得太快。 一晃眼,他們已經認識了十年。 從他 年輕氣傲,到這幾年過去,他也變得偏執。 他閉了閉眼,心口的窒悶感在泛開。- 翌日晚,不再是官方組的局。 白天舒清晚跟他們去參觀過一些地方和傳統技藝,晚上,她單獨約了人。 是night方準備促成的一項合作。如果能夠自己談成,那么在某個技藝上成本會降下來一點。 一單是一點,成千上萬地累積起來,能夠節省不少。 只不過,這邊的局對她而言還比較生。 她也沒有昨天那么放心得下,上了點心,準備少沾點酒。 這一局她還只是試探。 順利的話之后會繼續延伸,如果實在拿不下也只能算了,并不強求。 到場之后,才發現對方大多都是男人,除了她和助理外,女生并不多。這樣的場合會叫女性生出些許緊張。 她與他們一一握過了手。 在容隱身邊時,她沒有少跟他一起參加飯局。當時她就已有經驗——即使也不用她有什么經驗。跟在容先生身邊,她只會被照顧得很熨帖。但凡有一絲照顧不到,對方恐怕比她還要在意。 這幾年創業,各路應酬也是少不了,基本比較靠她自己。 但這種在小城鎮的應酬還是比較陌生。 這一局的年輕人不算多,有幾個大男人年紀都比她大不少。 包廂空間封閉,但他們沒太在意,很快就有人點起了煙。 喝酒也避免不了。 舒清晚端過一杯酒,敬了一位后,很快又被滿上。 她酒量還行,這幾年鍛煉著鍛煉著多少也有往上漲。只要別太放肆地喝太多,一般也不會醉成昨天那樣。 只是空氣流通性不強,她還是不太習慣這里面的味道。 好在,聊得還算可以。 很快就已經談到了利潤分成的問題。 對他們來說,night的需求量會是一筆大單。 小城市的生意不多,能有這樣一筆合作是好事。贏的不止是舒清晚,他們是共贏。 只是,有些人的眼界難免短小,加上被擁護的大男子主義過重,會讓他們想對這個年輕女孩生出指教的意思,也想在原先的利益基礎上再壯膽多占一頭。 而且,她看 著也挺好說話。 人性如此,一旦順利,就想自己給加點波折。 舒清晚靜靜聽著,她的面上沒有表露出太多情緒。 幾番話下來,開口的那個人反而心里開始沒底。 但他們還是堅持提完。 談得這么順利,說不定利益上面還有可以讓的點。 為首的人笑著,也不光說,舉起酒杯調動氛圍,“來來,喝一杯喝一杯。大家都是朋友,朋友間咱們不計較太多哈?!?/br> 舒清晚淡笑,端過酒杯,陪著他們干了。 但她的意思不明。 一時間,他們也拿捏不準。 她年紀輕,他們原本想拿捏拿捏,可現在看來,好像沒有那么容易。 包廂里開著冷氣,但可能是喝熱了,有人大咧咧地將t恤下擺掀起,露出肚皮散熱。動作爽朗,倒不是故意搞什么冒犯,只是日常的行為習慣。 她不太習慣??赡苁潜涣硪环N得體周到的氛圍養叼了。但也沒有表露太多。 為首的老張道:“舒總,你們年輕小娃不懂,這個技藝做起來很復雜,我們要大量給你們提供,難度也不小嘞?!?/br> 其他人附和著: “是啊,原來那個點我們真沒什么賺頭。就是想加點養家糊口錢?!?/br> “你們就退這一步,合作都好說,多少量我們都能供!” 推杯換盞,一邊喝酒一邊說話,其中夾雜著濃重的煙味。 他們是一體的,只有她和助理是外來人。強龍還壓不過地頭蛇呢,來到他們的地盤,怎么也得給他們三分顏面。 舒清晚誠意給得足,但也只限于剛才。她唇角輕提,眸間卻不見笑意。 怎么會看不出他們的得寸進尺。 只是就算要拒絕這一次的合作,要怎么收尾圓場,也得好好計劃。 也是這時,外面傳來動靜。 有人快步進來附耳在老張耳邊說了句什么,只見他神情微變,趕忙親自到了門口去迎人。 舒清晚輕一挑眉,人不是已經來齊了么?她倒是不知道,今晚還有誰沒到。 她看得出,老張的神態明顯一下子收斂起來,不再像剛才那么大咧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