弄薔薇 第56節
有他認同,她更加堅定了選擇的正確。 舒清晚忽然慶幸。 如果她選擇的是回去安定,也許就連曾經的對手也會看不起她。 畢竟他們曾經那樣廝殺過。 她彎唇一笑,“再會?!?/br> 嚴序頷首。 辦完離職后,舒清晚順道去了趟柏悅苑取上次沒能帶走的東西。 去之前,她先跟他發了條消息。 容隱:【?】 舒清晚能讀懂這個問號。 指尖微蜷,道:【就是跟你說一聲……】 聯系方式都還在,為了有時候聯絡方便。 而他平時也是不會隨便發消息的人。 他回復了條語音。 舒清晚點開。 那邊傳來熟悉的低沉嗓音: “密碼沒改?!?/br> 她輕抿住紅唇。 她當然知道沒改。 他的閑適高傲,永遠在慢條斯理地接住一切。 舒清晚:【好?!?/br> 剩下的都是一些小東西。她一一整理著,在經過她原先的衣帽間時,腳步一頓。 她的很多東西,都被阿姨整理 好,歸放在原位。 那些首飾,奢華璀璨。 安然躺在那里,像是在等主人來接它們回家。 擺在最明面上的是最新的一部分,那個情人節禮物、翡翠手鐲、蝴蝶手鏈,等等。 她一樣都沒有帶走。 放在最顯眼的地方,或許也是在提醒她帶走。 她的目光有些微停留。 還是一樣都沒有動,轉身離開。 不僅收走了自己的私人物品,也將她買的一些家居小東西都收了起來。比如一些玩偶、掛件擺件。 不是小氣,她不會在這些事情上跟他小氣,只是覺得她買的這些東西與他的風格很不匹配。 可愛風、溫馨風……如果不是她的話,他大抵是不會碰這些東西的。所以她一道收起帶走,回頭或者是丟掉,或者是就這樣放在那邊吃灰。- 他在上海還沒回來,她就以很快的速度料理完了一切。 舒清晚沒有準備多加逗留耽擱,訂了三天后的機票。 到時,她大學時比較要好的一個同學會在那邊接應她。 知道她這么快就要走,虞杳杳根本接受不過來。 而且,她都不等他回來見一面就要直接出國。 但是似乎改變不了事實。 在她臨行前一天,虞杳杳好說歹說,將人拐去了戲院聽戲。 ——她之前就在念叨要在這邊聚一次,沒想到還沒約成,他們就要分手了,大家也就要散了。 舒清晚大概知道她抱著什么心思,而且,對于和自己說過談微的事情,她心里可能總感覺對不住容隱。 見她那么遺憾難過,舒清晚也就不忍拒絕。 夕陽余暉逐漸被夜色所替,這座城市的繁華也剛剛揭開一角。 舒清晚的手邊放了一盞茶,臺上劇目已經開場。 虞杳杳攢的局,卻壓根沒有在聽臺上的戲,不斷留意著外邊的動靜,看上去像是在等什么人。 舒清晚穿的是在安城定制的一件旗袍,青綠色,腰間留出了些許盈余。 身量盈盈,不經意間,就有如山水般婉約。 她以前也常來。鹿苑是混古風圈的,對戲曲也頗感興趣,她大學時被鹿苑拉來過這里很多次。 聽著聽著, 其實別有一番味道,也會漸漸喜歡上。 今天臺上是一出《鎖麟囊》,她抬眸時,正好聽見那一句—— “他教我收余恨、免嬌嗔?!?/br> 余音裊裊,氣韻俱佳。 虞杳杳漫不經意間也聽見了。她瞪圓了眼,眼刀刮向況野,不知道他怎么點的戲,勸和還是勸分呢? 況野眉梢輕挑,回視過去,倒是沒接受到自己的罪狀。他哪里懂這些?都是叫他們隨便上的。 舒清晚的手輕拿茶杯蓋,壓住茶水。腕間的一只玉鐲隨著她的動作而輕微晃動。 臺上唱到了“休戀逝水、苦?;厣?、早悟蘭因”。 字字句句,深切入骨。 她微微斂眸,秋水般的眸中有些微出神。 時間漸晚,舒清晚也起了想要回去的心思。 而虞杳杳在等的人,還沒有絲毫動靜。 虞杳杳咬住唇。她不甘心,眼看著走過這么多年的一對就這樣分道而行。 在她眼里,他們本應就這樣繼續走下去,走進婚姻。 舒清晚的手指上戴的戒指,當時她還幫著容隱做過參謀。 它看起來像是婚戒,也像是簡單純粹的裝飾品。戴在纖細修長的手指上契合又漂亮。 不該就這樣結束的。 虞杳杳艱難地留著人,壓根沒提要結束的事兒,戲唱完了,讓臺上照著原樣再來上一遍。 魏樹:“……” 連他都快看不過去她生硬的強留了。 好在,這時外面終于傳來了動靜。 舒清晚落在手邊桌上的指尖輕頓,后背微僵。 而虞杳杳的眼里終于綻放出亮光,眼巴巴看向門外。 從外面走進的人披著深濃夜色而至,緩步邁入明亮燈火之中,身上還裹挾著風霜涼意。 他在舒清晚身旁的位置很熟稔地落座,他們之間只隔了一張紅木小桌。 戲照常在唱,未有絲毫中斷。 他們時隔數日未見。 回北城以后,她還沒有見過他。 她微垂落眼,又重新看向臺上,看著水袖輕舞。 安靜地和他坐在一起聽了半晌的戲。 直到這一出戲即將落幕,舒清晚方才偏眸。 眼前的男 人,外相條件自然過分優越。只是瞳色有些淡,自帶的冷意疏離。 身上的矜貴不減。 當初她中了蠱一樣的喜歡,再冷也無所謂。 而她也從未離他那樣近過。 她看著便像是江南那一帶的姑娘,染著水霧般的柔和。 剛認識的時候,虞杳杳一眼就喜歡上了她,還納悶容隱是從哪里拐來的這么軟的姑娘。 容隱抬起眼看向她,目光有些寂滅的沉靜。 “明天的飛機?” 虞杳杳說她軟,他不以為然。這姑娘只是看起來軟,實際會比誰都決絕。 “嗯,明天下午?!?/br> 些微上挑的眼眸斂下,他道:“東西可以搬回去放著。柏悅苑的房過給你?!?/br> 他之前給她的東西她一樣都沒拿走。 她跟他一場,他不至于讓她什么都落不下。 她的根基很淺,有一套房也能更容易立身。 那里的房子,多少人望之不得。如果不是跟他有牽連,她可能一輩子碰不上,也可能要用上十幾年、幾十年才能邁進去。 可他一開口,說給便給了,那樣輕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