茉莉反應過來臉唰地燒紅，語速慌亂：“你是不是覺得我太隨便了？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是說…”

    “不是你的問題?！倍魃蝗坏吐暣驍嗨?，帶著壓抑和疲憊，用盡全力才把某種情緒按住。

    “是我給不了你答案?！?/br>
    茉莉心沉下去了，她看著恩瑟眼睛里浮出受傷的光，卻又強迫自己微笑：

    “我從來沒這么想過你?！?/br>
    “那…那你為什么拒絕我？”

    “因為我不是?！?/br>
    他語氣冷靜得反常，是令人心碎的堅定：

    “我也沒有皇室貴族血統，也不是你的階層里的人。你知道你在說娶我的時候，我腦子里想的是什么嗎？”

    “我想的是，我連踏入你家門檻的資格都沒有?！?/br>
    茉莉眼神不閃、不避地看著他：“恩瑟”。她喚他的名字聲音很輕，但帶著不容逃避的執拗：

    “可生在貴族之家就一定好嗎？婚配也許都不能自主，再加上我還是個omega，你知道帝國的法律對omega有多不公平嗎？”

    他沉默會才低聲回答：“不知道?！?/br>
    “我小時候就沒有人教我這些，我很小的時候父母意外離世又沒其他親人。沒人告訴我什么是該懂的常識，也沒人在意我該怎么長大。我只是照自己的方式活著，哪怕很多時候，他們看我都像個怪胎一樣?！?/br>
    他好像在陳述事實，不帶任何悲傷。

    茉莉眼里卻夾雜憂傷。

    他該有多痛??？從最小的時候開心活潑，最后變成悲傷和絕望，那時也不過只是個小孩，在承受能力是很有限的時候、卻要經歷連成年人，都無法承受的痛苦、無奈、悲傷、遺憾。

    長大的過程明明還帶著笑意，只是眼神不再是清澈，越來越多的疲倦最后更多的是迷茫，這就是人們常說的麻木。

    而青春期茉莉的出現，作為他生命里唯一的光，但為不傷害她只能選擇遠離，之后的每天在心里一遍又一遍，訴說著對她的思念。

    茉莉撲過去抱住他，小手環住他的后背。軟軟地，卻是在用盡全力把他擁進懷里。

    她提前知道結局了。

    所以看到眼前這雙還沒染血的眼，總是會忍不住想抱緊他。

    恩瑟怔住了。

    這個動作太溫柔了太突兀了，像是一束光，不問緣由地沖進黑夜。

    “你不是怪胎?！彼÷曊f：“我小時候也沒有什么朋友?！?/br>
    “真的?！弊猿暗匦α诵Γ骸拔遗艿貌豢煲膊粔蚵斆?，小朋友和我玩我只能做鬼抓他們?！?/br>
    “有一次玩捉迷藏，我躲在滑滑梯里他們怎么都找不到我。我好開心，以為我終于藏得很厲害了?！?/br>
    “結果等我爬出來，他們已經全走光了?！?/br>
    茉莉臉貼在他肩頭，輕輕說：“但我相信能量守恒的定律?！?/br>
    恩瑟低低地“嗯？”一聲，沒聽明白突然跳躍的邏輯。

    “就是我始終相信，一個人在小時候，無論發生了多少糟糕的事，哭了多少次，被可惡的大人傷害了多少遍，這些能量都不會白費?！?/br>
    她抬起頭，眼里閃爍著光：“總有一天，它們會轉化成別的形式還回來。幸福溫柔的值得被珍惜的東西，一定會出現?！?/br>
    每個人或多或少都有兒時都有陰影，這是童年的舊枷鎖，為何要困住長大成人的自己？也千萬不要去埋怨過去自己的弱小，做出令現在感到懊悔愚蠢的選擇，因為那時候的你也很無助。

    “這是我堅信的，現在該輪到你幸運一點了！”

    恩瑟抬頭看著她，沒說話。

    茉莉下定決心似的湊近，小手不安分地握緊他的手。

    “我們已經那樣了?！?/br>
    她的臉紅透了，聲音也低得像蚊子哼：

    “你知道失貞對omega來說，在這個世界意味著什么嗎？”

    他不語只是靜靜凝視，茉莉像是被逼急了，帶點故意兇巴巴地說：

    “你得娶我，不然我會很慘的！”

    “《omega貞潔法案》”她小小聲地控訴：“在登記結婚前只要被發現失貞，要被編入后勤部的?！?/br>
    “你就娶我好不好？”

    反正故事可偏已經離了，茉莉在心里默默想：既然我結婚是你黑化的轉折點，我也怕你會變成我看到的那個結局。

    “那我們還不如結婚呢?！?/br>
    恩瑟沒有動，從到大沒有人給過他積極正面的愛，所以他不知道該如何回報她，甚至不知道如何去愛一個人。

    “我怕，我怕我再次失去理智，怕我不是一個適合你的Alpha?！?/br>
    “我體內的東西你見過的?！?/br>
    “他們又瘋又暴力又壞，他們會傷害你甚至會強迫你做…”

    “我不是個完整的人，我是個瘋子??！”

    茉莉聽著忽然心酸得想哭，慢慢抬起手摸了摸他的臉頰，溫熱的掌心貼著他略顯冰涼的皮膚。

    “你不是瘋子?！彼p聲說：“你只是一直在獨自承受太多?！?/br>
    “恩瑟，你看我?！?/br>
    他終于動了動目光，緩慢地落在她眼底。

    茉莉慢慢伏到他耳邊，小聲又堅定地說：

    “我就喜歡你，不管你瘋不瘋。這個世界上至少要有一個愛你的人，所以我出現了?！?/br>
    下一秒恩瑟猛然用力，將她整個人摟進懷里。

    狠狠的，緊緊的。

    他埋頭抵在她的肩窩，這刻體內的人格們近乎崩壞。

    “你知不知道……你要是再說這種話，我會、真的會想把你藏起來?！?/br>
    茉莉臉紅得厲害，但沒有推開他。

    “那你就藏啊?！彼p輕說，聲音很堅定：“我不怕?！?/br>
    “只要是你我都愿意?！?/br>
    “你娶我好不好？”

    恩瑟閉了閉眼，在她額頭輕輕抵?。?/br>
    “好?！?/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