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一顆小白菜
“沒錯?!?/br> 談新然沒去過江郁懷家,但那破小說里寫了顧狗坐公交車找他的深情場面。 【小說里寫:初冬棉絲絲的雨滴,一滴一滴墜在窗外男孩掌心中,這讓他想起第一次見到江郁懷的場景,和掌心的暗砸水珠一樣,涼且脆弱】 咿!想到那段文字,談新然沒忍住打了個寒戰。 【脆弱?江郁懷脆弱?扯呢吧!殺林慰賢那些陰暗手段還不是他想的,虛偽!陰暗男!】 “呸呸呸!” 突然他又想到了自己拉著江郁懷在林慰賢面前接吻的樣子,惡寒一陣陣的襲來,中飯吃的囫圇的人,突然有些想吐。 “走吧?!?/br> 林慰賢率先踏上了公交臺階,發覺身后人還沒跟上眸色一暗,可看到談新然瘋狂拿袖子擦著嘴唇的樣子,她心下一片了然,只聽她又揶揄開口。 “你嘴都說起皮了,趕緊走啊,到他家那買瓶水喝,潤潤唇?!?/br> 談新然看著林慰賢點點嘴唇的樣子,下意識的咽了口口水。 ‘滴—’ 閘機掃碼成功的聲音傳來,林慰賢沒再說話,更懶得管身后亦步亦趨的男生,傻了吧唧的,像只某個世界里她養的那只大笨狗,給點吃的就黏糊糊求抱抱。 【所以最后才會被人用藥毒死,笨狗?!?/br> 想到那只忠誠到傻的小家伙,林慰賢發現自己還是無法心平氣和的面對,那是她做任務的第二個世界,該死的系統依舊沒把她當人看,亂七八糟的逆襲任務壓得她喘不過氣,‘跑跑’就是這時候出現的,出現在她最弱的時候。 【再來一次,我不會讓你死,跑跑?!?/br> 林慰賢沒看身后的男生,悠哉的邁著步子上了車,找了個靠窗位置坐定,直到公交車‘通’的一聲發動,談新然磨磨蹭蹭的挨著自己坐下,她一直都維持著閉目養神的狀態,完全不搭理碎碎念訴苦的談新然,直到談新然又一次黏糊糊拽著她的短袖下擺撒嬌甩乖的要她保證,保證‘一定會帶著他走到大結局’,女孩才睜開眼用手指戳著男孩的腦袋嫌棄道: “我保證,所以、現在開始、不、許、說、話,談墨跡?!?/br> 感覺到男生指尖小心翼翼的戳了戳自己的手背,似乎是有準備說點什么,林慰賢覺得無奈但還是又補充了幾句。 “總歸是我們兩個人,你不是我們是一國的,所以別害怕了,從現在開始你最重要的是盯著路線,不要坐過了,畢竟你有劇本不是嗎?!?/br> 林慰賢都這么說了,想表忠心的人瞬間自信滿滿。 “但是、如果你拖我后腿,我一定會一腳把你踹了?!?/br> 林慰賢說這話的語氣雖然不鄭重,但似笑非笑的表情還是嚇到了男孩,談新然聽完女生這句話,用力地點點頭再不敢廢話打擾又閉上眼的女孩,但他依舊忍不住的偷瞄對方,揣測林慰賢的‘心理活動’。 談新然發現林慰賢雖然對自己很包容,但其實她還是那個‘油鹽不進’的壞女人! 【只要我乖乖的,表現自己很有用,她應該不會踹掉我吧……我不想被踹掉?!?/br> 這一路上,談新然除了時不時不自然的偷看兩眼女生的側顏,內心戲十足的感嘆:“哇,林慰賢真漂亮,就是眼神不好喜歡藺岐,可上次她又說不喜歡唉,喜歡的是別人,別人是誰啊”。 絕大多數時間里,他都專注無比地盯著公交車的到站信息。 如果不是林慰賢在閉目養神,還勒令他不許說話,談新然其實很想說:“林慰賢,我只知道江郁懷家的大概方向,至于具體是哪棟我們可能還得找找——那破書里沒寫全……” 懷揣著惴惴不安的情緒,一個半小時后二人下了車。 常言道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這定律在談新然身上從未失手。 林慰賢下車后,忍不住暗暗感嘆。 【江郁懷家這位置的又偏又遠,看著就不發達,真好奇小腦萎縮作者是怎么創造出這種犄角旮旯的?!?/br> 感嘆完,她又仔細的記下站牌底端寫的早5:30運營,晚7點停運公交運營信息。 雖然休息了一陣子,但任務者的警惕她沒丟,七九叁不在她依舊能如魚得水,再說了,不還有個談墨跡當副手么,腦力這人一般,但體力不錯,男生病服下腹肌的影子又突然出現在她腦海,林慰賢偷瞄了眼叉腰站在自己身邊的男生。 【嘖,腰真細!】 迎面撲來的風將男生的白T吹的緊貼在腹部,恰好勾勒出他的身形,林慰賢覺得這人果然越看越有,雖然腦子不好使,但真養眼啊,看帥哥對她眼睛很好。 “咳咳,走啊?!?/br> 林慰賢飽足了眼福,才想起自己耽誤了正事,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用胳膊肘硬邦邦的戳了了下身邊人的胳膊。 【真行,這胳膊也練的不錯啊,那上次怎么被我打倒了?】 林慰賢又暗自咂巴了兩下嘴。 可惜,男生好像沒知覺,沒應答她的話,始終皺著臉好似在努力的思考著什么的樣子。 “你皺著臉的樣子很像風干的豆腐皮?!?/br> 林慰賢抱著胳膊斜睨著人出聲,見人不搭理,女孩又開始賤兮兮的陰陽。 “怎么?心疼你的情人了?” 談新然其實也是第一次來,‘鬼附身’階段的他以為,江郁懷這人能上貴族學校和他們一起補習,成績又不錯長的也勉勉強強,家里怎么著也得是個小資,但就眼下這前只有城鄉結合部,后全是水田的實際情況來看,他發現江郁懷過的日子居然和自己想的截然相反。 【切,看來作者也沒對他多好嘛?!?/br> 談新然突然覺得自己那些怨氣被這場景沖淡了萬分之一。 可林慰賢曖昧的話,讓他竭力壓下的反胃感又卷土重來,當時他又沒忍住粗著聲反駁起來。 “林慰賢!我是直男,那都是作者讓我做的,我也很冤枉,而且,” 【而且我都被嚇不舉了……】 前面那句話談新說的理直氣壯,但小聲嘀咕那句補充林慰賢沒聽見。 林慰賢不明白上一秒還臉紅脖子粗和她反駁的人,怎么突然就變成了扭扭捏捏的小綿羊。 【嘀嘀咕咕什么呢,果然老天爺饋贈你什么時,必然會收回些更重要的?!?/br> 顯然,談新然的智力全換了這花架子身材和臉。 “別叫喚了,這班車七點就停運了,你看看現在幾點?” 想不通談新然的轉變,林慰賢選擇不想,女孩舉起手機亮屏在談新然面前晃晃。 “五點二十了,談墨跡?!?/br> “其實、那啥、哎喲就是吧——” “你最好別告訴我你不認識路?!?/br> 得,談新然這拽著襯衫下擺的一臉討好樣已經告訴她答案了。 “你知道么,我有時候真的很好奇,你爸媽的基因到底是怎么生出你的,千萬不要懷疑,我就是在人身攻擊你?!?/br> “林慰賢~” 談新然看著越走越遠的人,臉上討好的笑變成了哀怨,現在好了,好形象沒樹立起來,本就難堪的形象更是雪上加霜。 林慰賢撂下這么一句話意義明確的人身攻擊之語,側過身子冷著臉越過了談新然,無語的走了兩步發覺人沒跟上來,女孩陰沉的臉色更難看了。 “跟上啊,談墨跡?!?/br> 本著有臺階不下大傻蛋,過了這村沒這店的老話。談新然聽見林慰賢不耐煩的聲音時,沒有生氣反而如蒙大赦的般的滿臉喜色。 那樣子,諂媚極了,更像她養過的那只大笨狗了。 “哦!來了?!?/br> 聽到林慰賢的聲音,談新然皺豆皮般的臉瞬間迸發出生機。 【這回不皺了,是鮮豆漿了……】 這個季節,天總是黑的特別快,二人順著馬路兜兜轉轉了幾圈也沒找到人。 “林慰賢,這是不是最后一個村子了?”談新然手里握著他和林慰賢喝干的空飲料瓶,半倚在灰白的矮墻邊氣息不穩道,“好像最后一班車也走了?!?/br> 林慰賢狀態和談新然差不多,談新然靠著村口的左墻,她靠著右墻,估計是躺太久了,這么點兒路累的她一張臉滿臉通紅,女孩抵著墻,掃了眼村口石碑上的‘郁莊’,勻了口氣,粗喘著呼吸回答了談新然的話。 “郁、郁莊,江郁、江郁懷的郁,應該是這個了?!?/br> 說完,林慰賢猛吐出一口氣,提起步子走到了石碑旁,自信滿滿的拍了拍石碑上拓印成紅色的‘郁’字。 “這回應該真沒錯!” 塑料瓶被談新然握的變形,看著臉熱的紅撲撲的女孩扶著石碑信誓旦旦的樣子,談新然支支吾吾的哼唧出聲。 “剛才你對著江村那個大柱子也這么說……” 談新然聲音雖小,但這村子周圍安靜的出奇,這話一字不漏的被林慰賢聽了明白。 “談新然!你是不是不服!” “哈!哈哈??!哪~兒能啊,賢妹,我就這么一說?!?/br> 【氣急敗壞的炸毛林慰賢得順著!我不能惹她!】 這是徒步這段時間談新然的最大收獲,犟種林慰賢少惹為妙。 “我也覺得就是這!瞧瞧這郁莊兩個字寫得多么蒼勁有力??!” 怕林慰賢生氣,談新然一副王羲之附體的表情,手指順著石碑的刻字頭頭是道的點評起來。 “這么筆走龍蛇大氣磅礴的字,一看就很配我們的男主!絕對是這!” 說著,談新然還不忘偷瞄一旁叉著腰虎著一張臉的女孩。 “哈哈!賢妹你真行,我們找到男主老巢了,慧眼如炬啊林慰賢!” 求生欲上線的談新然一改病懨懨的狀態,cao縱著手里的空瓶子嘩啦啦的擊打起來,加上他熠熠的眼神,林慰賢突然覺得火都沒底發,哼了聲。 “瓶子你扔了吧,傻了吧唧的,握一路了?!?/br> “不是你說,亂扔垃圾不文明,這里山清水秀的讓我別玷污了這美景么?!?/br> 【女人的真的好難懂??!】 談新然在心里咆哮著,說話的語氣委委屈屈的。 “你說什么!” “沒說,沒說,我看那有堆落葉,我就放那,說不定明天村里收垃圾的人就收了?!?/br> 談新然臉上堆著笑,不敢再忤逆林慰賢的意思,小跑到落葉堆前剛準備放下塑料瓶,就聽見一道極為熟悉的聲線。 看著談新然動作的林慰賢聽到這聲音立刻轉過了身子。 “喂,瓶子放我塑料袋里,不要亂扔?!?/br> 江郁懷打死也沒想到叁人再見面會是這番光景,握著蛇皮袋扎口的手越握越緊,和善的表情也漸漸難看起來。 面如死灰的情緒下滿是對二人的厭惡。 那邊傻愣著站在原地,大張著嘴巴的二位更是無比礙眼,礙眼到他想掄起裝滿塑料瓶的袋子給他們一人一下,然后大罵:“看你X個頭?!?/br> 可他這副表情落在那二位眼里,兩人想的卻是:‘不愧是第一苦情男主!好堅韌,好小白花。原來死變態們喜歡這種!’ 空氣里似乎還飄蕩著江郁懷那句:“喂,瓶子放我塑料袋里,不要亂扔?!?/br> 但此刻,林慰賢和談新然腦子里只剩下那首經典民歌。 “小白菜呀,地里黃呀,叁兩歲呀沒了娘呀,跟著爹爹還好過啊,就怕爹爹,娶了后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