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用231只猴子做了實驗，現在已經成功異化并存活下來的只有121只?！?/br>
    “滇省那邊已經審問過李燦的手下，與葉無明融合產生的神血用在人體上，成功率幾乎是百分百，不太清楚異化成功率的差距如此大，是猴子與人類之間基因差異的原因，還是蘇小姐的血液與葉無明之間的差別，導致生產出的神血功效不足的原因，畢竟我們不可能做人體實驗?！?/br>
    梁醫士將蘇羽薇帶到了他們進行動物實驗的場地，那些在玻璃容器中顯得異常焦躁的猴子，在蘇羽薇踏進這里的一瞬間，都奇跡般地安靜下來。

    現場除了梁醫士和她檢驗科的同事助手，謝宥安，程鈺也在這里等著了。

    雖然蘇羽薇已經了解了今天實驗的流程，但心里還是有些緊張。

    “我們根據泠江巖洞的祭壇，模擬出了一個小型復制品?！?/br>
    場地被布置成了一個小型祭壇的模樣，與泠江巖洞中的陣形很像，卻又有很多地方不一樣。

    那些異化過的猴子按照一定方位圍繞祭壇擺放，通過五條鎖鏈連接至祭壇中心，祭壇之上代替五根白玉石柱的是五塊玉符，祭壇下的巨鼎前擺放的貢品，也是通俗祭祀的五畜三牲，牲畜的鮮血染紅了符紙，貼滿了上祭壇的臺階，整個場地用調制了公雞血的朱砂畫上了一個巨大的陣法。

    蘇羽薇要做的，就是端上一盞自制的神血，坐在祭壇中央。

    “蘇小姐，準備好了嗎？”

    梁醫士問。

    “嗯，好了?！?/br>
    蘇羽薇點點頭，保持血盞端起的姿勢，盤腿坐下，閉上了眼，心底默念法訣。

    提前演練過的隊員俯身，將沾滿朱砂的手掌按在陣法邊緣，熟練地起陣。

    前十五分鐘沒有任何反應出現，整個場地都沉寂得像一灘死水，但漸漸地，那些異化猴子的姿勢變了，閉上眼，低下頭，兩肘、兩膝、前額貼在玻璃平面上，以五體伏地的姿態朝著祭壇中心的蘇羽薇祭拜，一只接一只，最后所有的猴子都齊刷刷地臣服了下去。

    實驗場地是在一個近乎密閉的空間，但陣法涉及的范圍內，都莫名地升起一絲微小的氣流，圍繞著祭壇回轉。

    知道這是成功了，謝宥安握緊了手中的文件，而梁醫士一眨不眨地觀察著祭壇中的每一處細微變化。

    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現狀又維持了一個多小時。

    這不僅對于催動陣法的隊員來說是個消耗，對于蘇羽薇來說也是難挨的過程，對于和尚，道士這些修行者來說，日積月累的打坐練習使得耐受時間可以逐步提升，但對于普通人來說，長時間保持同一個姿勢會讓下肢發麻，腰背酸痛。

    蘇羽薇冷汗都冒了出來，但她不敢怠慢，還是一遍一遍，吐字清晰地在心中念著口訣，她已經隱隱有了一絲奇妙的感覺，像是某些無法感知的力量，虛無縹緲，似有若無。

    “嗡嗡……”

    玉符忽然間嗡鳴了起來，上面纂刻的蓮花寶相紋像是燒紅的烙鐵一般，沿著凹槽逐步蔓延開血色的光芒，隊員催動的陣法也開始亮了起來，祭壇中心，蘇羽薇頭頂的地方，傳出了一道無休止的嗡鳴。

    “這是……”

    “對，我們短暫地制造了神力?！?/br>
    梁醫士與助手在快速地做記錄，用盡量壓低的聲音回答謝宥安：“雖然很微弱，但葉無明使用的力量是同一類?！?/br>
    “結合之前獲取的信息資料看，活死人信徒與五通神之間的關系，五通神與葉無明之間的關系，葉無明與活死人信徒之間的關系，就像互相套娃的蓄電池與放電外機，想要消滅葉無明，必須先消滅五通神，而想要消滅五通神，除了必須先想辦法阻止葉無明制造活死人，還得決掉祭壇里現存的那些數量龐大的活死人信徒，只要通過信仰之力轉換成的神力在的一天，我們就永遠無法真正消滅他們?！?/br>
    “我們或許可以想辦法把這些活死人信徒加注在五通神身上的信仰，暫時性地轉移至蘇小姐身上，以此削弱他們的力量?！?/br>
    謝宥安目光凝重地看著祭壇上的蘇羽薇，問：“難道這獲取的神力沒有代價，只要成功造出活死人，就能一直使用么？”

    “這個，就是接下來要觀察的實驗結果?！?/br>
    梁醫士又從身邊的桌上拿過一份文件看了一眼，拍拍正用筆記本記錄的助手，耳語兩句，又接著回答謝宥安的話：“從掌事你與葉無明交手的細節看，葉無明擁有‘常態’與‘祭祀狀態’……我就暫且將他爆發的狀態稱之為‘祭祀狀態’?！?/br>
    “常態的葉無明，擁有隱匿氣息，不死，懸浮，憑空制造物理沖擊，制造隔斷靈氣妖力術法等超自然力量以及現實的物理攻擊力的盾，以及cao縱空間的能力，而在他對劉鶯黛說出‘給主神獻上祭品’之后，他所有的能力都得到了爆發性的提升，還額外獲得了一個‘真空’……”

    “……我猜測這個真空類似于神的領域……呃，這個后面再提，總之，雖然我們未曾察覺，但劉鶯黛應該是遠程啟動了什么獻祭儀式，讓葉無明，或者說五通神身上的神力暫時性地大幅提升?！?/br>
    “至于獻祭的東西，我猜就是這些活死人?！?/br>
    時間已經過兩個多小時，謝宥安看著眉頭緊皺的蘇羽薇，手指在腕表上來回摩挲了幾下，別過頭不再去看，專注于梁醫士手中的記錄。

    “嗡嗡嗡——”

    嗡鳴聲變得愈加大了，冷汗順著蘇羽薇的脊椎滑落，盤坐三個小時的腿早已酸麻得失去知覺，她追尋著那股虛無縹緲的感覺，知道它在，卻完全感應不到它的方位，心中默念的口訣不知不覺成了腦海中回蕩的梵音，緊閉的雙眼中，眼皮拉下的黑幕突然間出現了一塊光斑。

    光斑越來越大，她的意識遵循著指引上前，伸出手，將它死死攥入手心中。

    疼痛消失了，酸麻消失了，腦中的梵音消失了，她感應到身上似乎有蛛絲一般的細線，將陣法周圍的，莫名的力量牽引到自己身體里，倏然間想起了梁醫士叮囑自己的話，蘇羽薇猛地睜開雙眼。

    “嗡——”

    在蘇羽薇的意念之下，那祭祀用的上百斤的巨鼎，竟然以極其緩慢的速度慢慢漂浮起來。

    一寸，兩寸……

    巨鼎只懸浮到了不到十厘米的高度，就驟然間失去力量一般砸在地上，發出沉悶的巨響，同時祭壇上漂浮的玉符也紛紛失去光亮，掉落在地上，就連陣法也灰暗了下去。

    梁醫士和她的同事趕緊去查看猴子的現狀。

    “呼……”

    知道實驗結束了，蘇羽薇舒了口氣，腿酸得厲害，顫顫巍巍地想站起來，結果膝蓋一軟，眼見又得坐回地上，但好在謝宥安過來架住了她的胳膊，慢慢把她扶了起來。

    “蘇小姐，辛苦了?！?/br>
    “沒事……”

    蘇羽薇借著謝宥安的力站起來，跺了跺腳，給腿部肌rou拉伸了幾下，那酸麻感才消退一些。

    “現在怎么樣了？”

    她抬頭，看了看謝宥安，又望向戴著手套將異化猴子拿出來擺弄的梁醫士。

    “跟我想的一樣，猴子全部都已經死了，為了給蘇小姐使用力量，它們似乎獻祭了自己的性命……”

    “這樣就能大致推斷出神主教里，活死人信徒力量的運作模式了?！?/br>
    梁醫士聲音很亮，話語中有欣喜：“看來他們運行的模式也并不是完美的存在，這下我們至少有七成的把握能一舉將神主教剿滅，只要利用蘇小姐血液的能力從信徒入手……”

    得到眾人都期望的結果，蘇羽薇感覺腿都不酸了。

    “梁醫士，那接下來，讓異化的猴子復原的實驗……”

    “哦，這個等到蘇小姐施放血咒那天一同做，辛苦了蘇小姐，回去泡泡熱水放松放松肌rou?！?/br>
    梁醫士背對著她擺擺手，指揮助手將猴子尸體拿去化驗室檢查死因：“得出合適的方案和有用信息會告知蘇小姐的?！?/br>
    “嗯嗯，好的?！?/br>
    ***

    “叩叩叩?！?/br>
    回到房間蘇羽薇在沙發上坐了一會，等浴缸放熱水的途中，房門被有規律地叩響，打開一看，居然是謝宥安。

    她有些驚訝，雖然時間有點晚了，但她以為這個時候謝宥安應該和梁醫士在一起討論方案來著。

    “謝先生，有什么事嗎？”

    “這個是緩解肌rou疲勞的藥，蘇小姐泡水時可以加上一點?！?/br>
    謝宥安拿著一個小瓶，雙手遞了過來，見他連關心人都這么有禮貌，蘇羽薇自然不好推辭，客客氣氣地雙手接過，臉上也擺出一個感激的笑。

    “謝謝你，謝先生?！?/br>
    “要是用藥后還感覺到不適，我也可以用術法幫蘇小姐緩解?！?/br>
    “這個就不用了……謝先生你的時間那么寶貴，就不用麻煩了?！?/br>
    蘇羽薇連聲拒絕，想想又覺得那么快拒絕別人好意有點不禮貌，又多加了幾句：“謝先生也挺辛苦的，應該多多休息，我這點事情就不辛苦你啦?！?/br>
    “好?！?/br>
    謝宥安點點頭：“蘇小姐有事的話可以到隔壁叫我?！?/br>
    為了她的人身安全，除了在房間內外設置了陣法外，她的就直接住在了謝宥安的隔壁，可以說是大樓里最安全的地方了。

    “咔噠”一聲將房門關上，身體就被一大力拉入一個懷抱中。

    來不及反應是誰的蘇羽薇剛想驚呼出聲，嘴就被一只大手捂住。

    “別怕，jiejie，是我哦?！?/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