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岐變了。

    再也不像原先那樣仗著自己的顏值勾引她，就連教學時都是嚴肅認真，毫不逾矩的模樣。

    蘇羽薇松了一口氣的同時，又怪不習慣的。

    她覺得自己好像有點矯情了。

    白天抽空看書，每天晚上結束工作后，會開車到沉宅在沉岐的指引下學習術法。

    考慮到速成問題，沉岐教她的，基本上都是防護術法與出其不意的殺招。

    “蘇小姐，我對你的要求跟弟弟不一樣?！?/br>
    沉岐的身體虛虛環在蘇羽薇身后，握著她的手，一筆一劃地教她在空氣中畫咒，同時身體的靈氣引導蘇羽薇自身能量的調動：“這個術法是我為蘇小姐精心挑選的，有一些難度，但熟練運用后，它可以殺妖，可以殺鬼，更可以殺人?！?/br>
    “蘇小姐擁有弟弟的半副靈格，可以調動的靈氣很多，配上適合的術法，只要命中了目標，基本就能對他們產生巨大的傷害?！?/br>
    巨大的傷害……

    想起那天自己畫的符咒無意間傷害到了他，蘇羽薇忍不住分心偏過頭看了沉岐一眼。

    他的傷好了嗎？

    “蘇小姐，別分心?！?/br>
    沉岐牽引著蘇羽薇畫成了最后一筆，宛如煙霧流動的金色的咒文浮現在空中：“現在，想象自己手掌是一道漩渦，將咒文吸入?！?/br>
    蘇羽薇試了一會，沒成功，閉上眼，將力量想象成水杯，沉岐指引她的靈氣如攪動的木棍，能量在下旋，咒文緩緩滲進她的掌心里。

    “現在，伸出食指，把力量匯聚在食指上?！?/br>
    “你是一把槍，食指是你的槍口?！?/br>
    “上膛?！?/br>
    “解除限制，打開保險?！?/br>
    “瞄準目標?！?/br>
    蘇羽薇睜開眼，將食指的位置移動到池塘中心那塊假山石上。

    “扣動扳機?！?/br>
    “發射?！?/br>
    隨著沉岐的指引，蘇羽薇感覺一股壓縮的巨力從食指間沖出，她也受到了極大的反沖力，身體直接撞進沉岐懷里。

    “嘭！”

    假山石被無形的力量炸得四分五裂。

    蘇羽薇從撞擊中回過神，看看自己的手指，又看看假山石，不敢相信這是自己能做到的。

    “jiejie，真厲害?！?/br>
    旁邊的沉麟朝她晃了晃右手，做成開槍的姿勢對著池塘邊的碎石地“bang”地一聲開了槍，地上只炸開一個淺淺的洞。

    “這個術法沒有攻擊軌跡，只要多練習，達到施放速度與威力上的平衡，就能起到很好的防身效果?！?/br>
    將蘇羽薇扶穩后，沉岐拉開了一些距離：“蘇小姐的敵人如果是妖是邪，是鬼是靈，我們可以毫無顧忌地為你消滅他們，但如果蘇小姐的敵人是人類的話，我們就得費一番周章，所以蘇小姐還是學一些能震懾殺傷人類的術法更好?！?/br>
    “畢竟天道不允許妖隨意殺人，但人類可以?！?/br>
    這已經是蘇羽薇第二次聽到這個說法了。

    第一次在張靈樞那里聽見類似的話時，她就覺得有哪里不對，只是礙于當時思緒混亂沒來得及問出口。

    “沉岐……我有一件事想不明白?！?/br>
    “你和靈樞都有提到過這個規則，但是……那些害人的惡靈，還有五通神不也是屬于妖邪嗎？為什么祂們在這八年甚至十余年間害了無數人的性命，都不見天道對祂們的懲罰與反噬？”

    沉岐思索了一會組織措辭：“因為，天道規則是人制定的?！?/br>
    “上古神祇的戰役里，最終勝利者是人神，自此之后，除人之外的生靈天生就會低人一等?！?/br>
    “天道可以類比于如今的司法機關，一個人類犯罪，即使罪大惡極，殺害同類，但通常情況下，需要等這個人上到法庭后才會審判他的罪行?！?/br>
    “像惡靈，鬼魂之類的，相當于人類的另一種存在形式，所以五通神即使犯下無數孽債，天道也只會等著組成祂的惡靈下到地獄后再清算祂們的罪孽與業障?！?/br>
    “這就是五通神于人類而言的可怕之處，身為妖邪，卻又完全不受天道對普通妖物的規則限制，所以歷朝歷代大戰大災后，掌權者和當時的修道者都會全力圍剿五通神和祂的信徒?！?/br>
    “而由除人類之外的生物修煉成的妖，也就是我們，你可以想象成與人類共存的猛獸，司法機關一旦發現猛獸傷人吃人，不管是在哪里，人權至上的執法者都有權利拔槍射殺他們?！?/br>
    “當然猛獸也有很多方法鉆這個司法機關的空子，比如說在執法者看不見的地方吃人，讓人類主動獻出血rou喂養他們，蠱惑人類自相殘殺，或者制造‘意外’讓人類死去，之類?！?/br>
    “雖然比喻不是很形象，但大概就是這個意思?！?/br>
    蘇羽薇抿著唇，不知該說些什么。

    腦袋被輕輕揉了一下，蘇羽薇抬眸，看見沉岐黑漆漆的眼眸半垂著，認真地看著她。

    “繼續練習吧，蘇小姐，這次用我做靶子?！?/br>
    揉完手下的毛茸茸的腦袋，沉岐隨即走到離蘇羽薇十步遠的位置站定，周身黑氣冒了出來。

    “這……怎么可以？”

    對于沉岐的提議，蘇羽薇第一個念頭就是拒絕。

    “放心吧蘇小姐，上次只是意外，我做好防御的話，蘇小姐一個初學者沒那么容易傷到我?！?/br>
    “而且術法用在我身上，才能直觀地感受到威力，更好地指導蘇小姐改進不是嗎？”

    “是啊jiejie，你看這邊?！?/br>
    沉麟沒有客氣，畫了叁次咒終于把一個成功的術法打出去，頓時，蘇羽薇感覺一陣沖擊引發的波動襲來，吹得她發絲飛舞，繚繞的黑氣被打出了一個大洞，不到一秒又瞬間恢復成原狀。

    沉岐站在黑氣里，毫發無傷。

    他笑了笑，做了個請的手勢：“來吧，蘇小姐?！?/br>
    ***

    因為探查洞xue涉及深潛，族里的幫手還需要做一些準備，張秦便緊急聯系上了正在一個在南城不遠位置的同行，有著錦鯉寵物的錢錦云。

    他那錦鯉才剛開靈智沒幾年，修為比藍嵐還低，但事情緊急，現下也不得不用了。

    錢錦云是典型的養魚佬，對他的錦鯉寶貝得跟什么似的，他來源縣是直接開著小卡車過來，車廂里載著篷布魚池，氧氣泵，小型電源，甚至還有一個簡易過濾裝置，當真舍不得讓他的寶貝受一點苦。

    “小寶珠，要是有危險就趕緊游回來……”

    “不，不行，這江里的水那么臟，就算沒危險也要速戰速決，回去得給你做個全身消毒?！?/br>
    小寶珠一放到江水里，身形暴漲成一條一米多長的朱紅錦鯉豬，錢錦云一邊在小寶珠身上安裝修道者特制能拍攝到魂魄的攝像頭，一邊喋喋不休地安慰叮囑。

    藍嵐看得雙眼都快冒火了。

    瞥了眼給自己戴上法器設下保命符就一句話都懶得對自己多說的張秦，跺了跺爪子，什么也不敢說悶聲鉆到水里，帶著小寶珠一同朝兩只大蛇所說的洞xue游去。

    “藍嵐，主人要我跟著你去哪里呀？”

    小寶珠現在還不算聰明，一雙魚眼里全是清澈愚蠢。

    “喊什么藍嵐，要叫我前輩，我修為比你高，你要叫我前輩?！?/br>
    藍嵐惡狠狠地說著，甩了甩尾巴，在攝像頭拍攝不到的死角對著小寶珠的魚臉抽了一下。

    “哦，前輩?！?/br>
    細細的尾巴抽在臉上一點感覺都沒有，小寶珠老實聽話，恭恭敬敬地喊她前輩。

    “哼，苯魚?！?/br>
    岸上的錢錦云并沒有察覺到自家的寶貝被欺負了，他跟張秦蹲在電腦邊查看攝像頭傳輸回來的畫面。

    越是下潛到泠江底部，光線越是暗淡，周圍雜物也多，能見度極低。

    許久，兩人勉強能看見藍嵐和小寶珠停在一個江底洞xue入口。

    “藍嵐，做個標記?！?/br>
    張秦的命令從裝置里傳來。

    “好的呢，主人?！?/br>
    藍嵐小爪子抱著法器，在入口處的石壁上標記了一下。

    “洞xue里沒有光線，你之后每游過一米，就留一個標記?！?/br>
    “嗯嗯，主人，我知道啦?！?/br>
    藍嵐身上的法器散發著幽光，電腦屏幕上的視角左拐右拐，游過暗河，終于來到一處寬闊的地下洞xue。

    小寶珠浮在水面上，身上安裝的攝像頭向上伸長了一截，開啟了夜視功能，配合法器發射出的微弱光線，能更好地拍攝到洞xue內的景象。

    “嘔……這，這到底是什么……”

    錢錦云忍不住干嘔一聲，隨即反應過來，抱著電腦大喊：“小寶珠，回來，快回來，那里太臟了??！”

    “你冷靜一點?！?/br>
    張秦皺眉，揪著錢錦云后頸將他拉開。

    “藍嵐，調整攝像頭位置，讓我看看洞xue中央，有柱子的地方?！?/br>
    隨著視角的調整，張秦的神色越來越凝重。

    這洞xue，分明就是一個巨大的邪教儀式場所。

    還有攝像頭夜視功能下數個一動不動的類人生物……

    “藍嵐，小寶珠，那里不安全，趕緊回來?！?/br>
    事情太嚴重了，他必須立刻和張靈樞一起代表張家向上匯報，讓那些大家族派更有能力的人下來調查解決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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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哥今天能當靶子

    明天就能上演苦rou計蹬鼻子上臉得寸進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