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妖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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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少爬寵主人會因為寵物因為疾病或者意外造成的品相損壞而棄養,有些主人將寵物寄給蘇羽薇后,即使治好,也不會再接納這些殘次的小家伙。 因為腐甲導致龜殼坑坑洼洼丑得不行的擬水龜,繁殖期被母龜連帶著生殖器和尾巴一起咬掉的公龜,尾巴尖磨損或發育異常的蛇,瞎眼或斷尾的守宮和蜥蜴,甚至還有一只主因喂養麻煩加熱過冬費電而棄養的暹羅鱷。 總之,現在蘇羽薇家的一樓簡直是一個大型被遺棄寵物收容所。 遇到這種情況,不管原主人回不回復,她總會習慣性地復制粘貼一份“寄養協議”給原主人,表示這個寵物的所有權還是原主人的,自己只是免費代養,原主人什么時候想要回去都可以。 回到家后,蘇羽薇快速檢查了撿來的兩條蛇,除了渾身僵硬外扔對外界的刺激有微弱的反應,皮膚上沒有寄生蟲,檢查口鼻后也沒有感冒肺炎的癥狀。 從堆積著各種雜物的一樓臥室里翻出兩個飼養箱,裝上溫控后將分別黃金蟒和眼鏡王蛇一蛇一箱放了進去,調試溫控,讓飼養箱內的溫度以半小時1℃的速度緩慢上升。 眼鏡王蛇的主食就是蛇,要是把這一米多的小黃金蟒跟它放一起,等眼鏡王蛇醒了,還不得將小黃金蟒當成辣條嗦。 做完這一切,蘇羽薇拍拍手,將失物招領信息發送到各大同城爬友群,便開始拆堆在小車上的龜龜快遞,按照龜龜的癥狀和主人信息用醫用記號筆在龜殼上寫好標簽。 然后該加溫的加溫,該打針的打針,該灌藥的灌藥。 有一只可憐的黃緣龜因為冬眠的土壤有污染源,全身性腐皮加上敗血癥,看著只剩一口氣了,得先把爛掉的皮膚用沾了碘伏的棉簽一點點擦下來,全身性消毒后找到血管注射抗生素,再放入飼養箱的濕布中慢慢加溫聽天由命,扛得過就能活,抗不過只能收尸了。 八只病龜讓蘇羽薇一直忙活到中午,抬了抬酸痛的脖子。 其他正在治病的或是寄養在她這的爬寵,按照平日來說這個點早扒拉飼養箱了,今天卻詭異地,很安靜。 蘇羽薇皺了皺眉,拿出今早就開始解凍的凍干乳兔乳鼠鵪鶉和一些飼料蟲子準備喂食。 那只看見食物張嘴就炫的斷手澤巨蜥今天安安靜靜縮在角落,用鑷子將鵪鶉戳到她嘴邊也毫無反應。 還有幾個玻璃缸里的熱帶龜,原本人一走進就扒拉玻璃缸瘋狂拍水,今天也躲在躲避里,除了必要的換氣就是不出來。 就連養在廁所里的那只肥肥的暹羅鱷,明明水溫一如既往都在適宜的28℃,他整只鱷也都是懨懨的。 蘇羽薇有些摸不著頭腦,這些小家伙看著也不像生病了??? 正在疑惑時,安靜得只有加熱器運作的輕微嗡鳴聲的大廳有窸窸窣窣的細微響動傳來。 那只快接近三米長的眼鏡王蛇已經醒來,腹部的鱗片與墊材摩擦聲在大廳顯得格外清晰。 他先是慢條斯理地喝了些水盤里的水,然后沿著飼養箱的箱壁緩緩爬行了一圈,將身子立了起來,吐著信子,盯著蘇羽薇細細打量。 暖黃色的太陽燈的照射下,絢爛的黑色鱗片仿佛鍍了一層流火,蛇是沒有眼瞼的,但原本無機質的,渙散的金色蛇曈此時清醒了過來,正用看獵物的危險眼神直勾勾地盯著她,像貪婪的大型猛獸,像追逐獵物的獵人。 這種近乎于人類一般的眼神出現在一條蛇上簡直太詭異了,讓蘇羽薇的后背不自覺地泛起一層細密的冷汗。 “不是吧,是我疑神疑鬼想多了吧……” 自我安慰了幾句,咽了咽唾沫的蘇羽薇走進飼養箱,敲敲便于飼養箱上便于觀察寵物的玻璃門。 相比起蟒蚺這些體型較為粗壯的蛇類,眼鏡王蛇的身量是更加纖長優雅的,三米的軀體縮在這個一米五規模的小小飼養箱內不僅不顯得逼仄,蛇身聳立起來時,蛇信隔著玻璃在蘇羽薇眼前掃過,反而還讓她有了一種自己才是被一直注視著的籠中鳥的錯覺。 直覺告訴蘇羽薇,今天家中爬寵們的怪異行為全都拜這只眼鏡王蛇所賜。 這只蛇是不是有點子邪性了。 要把他丟出去自生自滅嗎? 蘇羽薇的獸醫生涯里,醫治過的蛇也有上百條,包括最便宜常見的玉米蛇,大幾萬身價的變異品種,還有鱗片色澤跟眼前的眼鏡王蛇很接近的黑金童網紋蟒。 但不得不承認,這條蛇是她見過的所有蛇里,最美麗的。 她舍不得。 蘇羽薇甩甩頭,想把腦子里莫名升起的奇怪想法和情愫甩出去,飯都顧不得吃連忙拿出手機查看信息。 她發的失物招領故意抹去了蛇的體長和色系,讓失主私聊,為的就是不讓貪小便宜的人冒領寵物。 論壇的后臺私信和群消息已經99 了,蘇羽薇一條接一條地看過去,私信里沒一個自稱主人的家伙能把基本信息說對的。 思索再三,蘇羽薇還是將飼養箱連扛帶拖地搬進三樓的一個空置房間里。 至于剩下的那條黃金蟒,即使飼養箱內的溫度上升到了26℃,仍舊是懨懨的,肌rou有些松弛顯得軟趴趴。 蘇羽薇摸了摸他,沖了些爬寵專用的肽粉,再加了一滴電解多維,掰開蛇嘴用軟管將這些營養液強灌了進去。 果然還是無毒蛇最好欺負啊。 *** 凌晨兩點。 飼養箱玻璃門的鎖扣就自動打開,那只眼鏡王蛇居然不顧飼養箱之外的寒冷,徑直爬了出來,所經之處的門居然像是被無形地力量cao縱,即使上了鎖,也自動打開,方便他通行。 蘇羽薇正抱著被子在房間里睡得正熟。 太香了。 這個女人實在是太香了。 眼鏡王蛇爬上床,蛇頭在蘇羽薇裸露的脖頸和臉頰上輕輕蹭著,蛇信中上下顫動,貪婪地捕捉她散發在空氣中馨香。 要是眼鏡王蛇此時還能保持人形,一定能看得見他上下瘋狂滑動的喉結。 昨日他本將化蛇為蛟,可天道將他視為邪魔,足足降下了四十九道天雷。 每一道都是奔著打碎他神魂來的。 好在他收養的弟弟為他抗下了最后一道,不然他恐怕就要灰飛煙滅。 眼前正在無防備地熟睡著的女人,身上居然纏繞著無比深重的業障與穢氣,仿佛數百年前在戰場上斬殺了千萬人的將軍,又像那些手下冤魂無數的惡業纏身的jian佞,這對他來說簡直是無上的美味。 已經好久沒吃到過這么美味的靈魂了,很早以前,他就喜歡用交易的形式,勾起這些人心中的貪念,無止無盡,欲壑難填的人最終都會自愿將靈魂獻上,成為他的盤中珍饈。 這種業障深重的人,大多都有諸如天煞,天魁,將星這種本身就極為兇悍或貴重的命格,于他而言,大補。 而蘇羽薇除了福運比普通人強上一些,并沒有什么特別之處。 要不是身上那塊用二十年的壽數與半身精血煉制成的血玉,她早就死了。 眼鏡王蛇只淺淺地吸食了幾口穢氣就無奈停下。 他現在太虛弱了,只能煉化一點點,不然他也會承受這些業障的反噬。 一樓的飼養箱,黃金蟒的頭上還開著一盞小夜燈。 溫濕控制器將飼養箱內的環境控制在最適宜蛇類生存的范圍內。 “大哥……” 還在箱里軟趴趴躺著的黃金蟒見自己的養兄從樓上爬了下來,隔著一道玻璃將好不容易恢復一些的靈氣緩緩渡入自己的身體,掙扎著想要抬起頭,卻又只能無力垂下。 “你太虛弱了,好好養著吧?!?/br> 眼鏡王蛇吐了吐蛇信,注入完最后一點靈力,腹部的鱗片摩擦著大理石地面 ,反身爬回黑暗的陰影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