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是月息殺了我?！卑啬潇o地說。

    “是、是她，想不到吧？”韓絳蟾笑著，快活不已：“你最愛的女人，將青木龍劍、藥送給你，每一樣，都是為了置你于死地?！?/br>
    “羽梨送的藥，應該不致命?！卑啬f。

    “不致命，那又如何？”韓絳蟾說：“你還在幻想什么？覺得她尊敬你，覺得她有苦衷嗎？我告訴你，都是不可能的，她對你虎視眈眈許久，就在鸞鶴谷的下面，她一點一點，用石頭刻出了你的模樣?！?/br>
    韓絳蟾聲如驚雷，嚇到了在旁邊記錄的小弟子。

    他們只覺得一記重錘敲下來，整個人都跟著迷迷瞪瞪。

    所以，真正罔顧人倫，抱有不軌之心的人，不是柏凝，而是指控柏凝的羽梨？！

    兩人對視一眼，皆從對方的眼底，看到了不可置信。

    柏凝的聲音聽不出喜怒，“你們怎么會知道？”

    “因為她本就沒有想著要藏著掖著?！表n絳蟾說：“也只有你，每日神龍見首不見尾，你以為羽梨為什么愛跟著你，為什么喜歡你抱著她，甚至于晚上都要偷偷摸摸爬上你的床？就是因為，她想要你，因為過于渴望，所以想要將你修為全部廢掉，困在自己身邊，只能看著自己一個人?！?/br>
    “被這樣的變態纏上，你心中歡喜嗎？”

    韓絳蟾語調歡快，將柏凝惡心得夠嗆。

    她大概知曉羽梨對自己的心思，只是她沒有想到，羽梨居然如此——惡毒、恐怖。

    這是愛嗎？

    不、這不是。

    愛是期盼對方能夠變得越來越好，能夠羽翼漸豐，馳騁天際。

    而羽梨盼望著的，是將柏凝毀掉，困在她的身邊，失去所有的自由。

    羽梨的感情是強迫、是屈從、是來自于心底的邪惡變態欲望，唯獨不是愛。

    甚至于，不配備稱之為愛。

    因為，這會讓柏凝感覺到惡心。

    柏凝冷冷地笑起來：“惡心?！?/br>
    她簡單地，評價了一下韓絳蟾剛剛說的內容。

    “惡心?！卑啬种貜土艘槐?。

    她看著韓絳蟾的眼睛，一字一句道：“偽善的月息、卑鄙的你、變態的羽梨，真是令人惡心?！?/br>
    第87章

    “惡心？你覺得我們惡心, 我們還覺得你惡心呢！”韓絳蟾笑起來：“你不過是天賦好了一點、有什么資格為所欲為，讓所有人都痛苦？”

    柏凝聞言，不住冷笑：“我若是天賦不好, 也不會嫉妒旁人?！?/br>
    “誰不會這么說話？別人問起我來的時候，我還不是告知他們：柏凝如此厲害, 我衷心地為她感到歡喜, 因為江湖之中又多了一個可以行俠仗義的好人?！?/br>
    “那是因為你本來就卑鄙?！?/br>
    “卑鄙又如何, 人非圣賢?！?/br>
    “君子論跡不論心, 可無論是論跡還是論心, 你都和君子二字無緣?！卑啬俣壤湫Γ骸肮植坏们罢崎T, 傷成那般模樣，都要回清源宗去，廢除你的掌門之位?！?/br>
    “你究竟給他下了什么迷魂咒, 他如此聽信于你？”舊事重提, 韓絳蟾面上已經沒有半分體面。

    而柏凝, 輕笑著說：“不過是將你如何對待韓歸眠的, 告訴了他?！?/br>
    她的視線落在飄過躲在不遠處的、戰戰兢兢的兩個小弟子, 慢悠悠道：“順便讓他發散了一下, 嫉妒心如此重的人當掌門, 會不會對門內優秀弟子下手摧折?！?/br>
    “木秀于林風必摧之?！卑啬ǖ貪娕K水：“清源宗出色的弟子, 就是蒼天大樹，而是便是可以摧毀他們的風?！?/br>
    “柏凝, 我果然還是討厭你?！表n絳蟾沒有否認柏凝的說法, 只是冷笑連連。

    那態度，叫柏凝心驚。

    不否認？

    不就是默認？

    她驚疑地看著韓絳蟾, 一雙眼睛上下打量、掃描，好一會兒, 才說出心底猜測：“你對誰下過手？”

    “他們不是和你很親近嗎？”

    “凌木？”柏凝想了想，又從記憶里面，翻出一個面目全非的人來：“還有你的土地：凌昭?！?/br>
    “看來死過一回，你變聰明了不少?！?/br>
    “為什么？”柏凝臉色難看。

    要知道，凌昭可是自己讓韓絳蟾收下的，若是他折在韓絳蟾的手里面，自己怎么說，也有一定的責任。

    她看著韓絳蟾，等一個答案。

    “你剛剛不是說了嗎？木秀于林，風必摧之?！?/br>
    “你嫉妒他們太過于出色？”

    “隨你怎么想?！?/br>
    “你做了什么？”柏凝問。

    “我憑什么告訴你？”

    柏凝快速查詢記憶，將自己重生以來，發生的所有事情都翻閱一遍后，終于找出幾件不那么尋常的事情。

    “……凌昭毀容，是你安排給羽梨的事情？”

    韓絳蟾毫不在意：“他看起來總是那么令人信賴，讓人不安極了?！?/br>
    “是你在不安，你覺得在新一代弟子的眼中，凌昭比你要更正派一點，更能夠代表人心——而且在一定程度上，他影響了你的形象聲望，所以你嫉恨他?！?/br>
    畢竟沒記錯的話，凌昭和韓絳蟾的糾紛以及到最后分道揚鑣，都是因為理念不和。

    而凌昭在韓絳蟾面前提出來新的理念，對于韓絳蟾來說，便是第二個柏凝：搶奪本該屬于他的注視和凝望。

    對于韓絳蟾來說，這是無法忍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