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她在雨里，慕與瀟會是那個給她撐傘的人。

    隔天一切忙完，兩個人先開車回了趟柳墨mama的家。

    這是慕與瀟第二次來，應該被人提起打掃過，家里味道清爽，搭上有歲月感的家具，令人沒由來的心安。

    上次慕與瀟是全部意義上的客人，這次她生出一點回家的感覺，倘若柳墨母親還在……她想到她mama，苦笑了一下，那也不知道柳墨mama歡迎她不。

    柳墨與她坐在沙發里，“我花了很多力氣來復原記憶里的家，”

    “我現在很少夢到她了，偶爾會有，但沒有連貫的劇情?！?/br>
    “我對過去、對她，對很多人都釋懷了?！?/br>
    人會被童年、原生家庭困住，圍繞著同一個類型的苦難和疤痕，反復痛哭和徘徊。

    有的人會想辦法繞過去，有的人會撞得頭破血流闖過去，也有的人會畏縮不前，任由那團陰霾布在前方。

    “有沒有一點我的功勞啊?！?/br>
    慕與瀟輕笑，她當然知道答案，她就是想被柳墨夸一句，也想把柳墨從那個情緒里稍稍拉出來一些。

    “頭號大功臣?！绷吭谒缟祥]目養神：“我想想給你個什么獎勵?！?/br>
    “你仔細想想?！?/br>
    “啊，你不是應該說你什么都不要，有我就夠了？”

    “??？”

    慕與瀟想了下：“談戀愛要那么淡泊名利啊?！?/br>
    兩人一齊笑了。

    慕與瀟看著陽臺的方向，“想到有天晚上，你站在那抽煙，被我發現了?！?/br>
    “翻舊賬了?！?/br>
    柳墨說著給她點了根虛擬煙。

    慕與瀟作為一個沒碰過煙草的人，抽煙的姿勢倒是越學越像。

    “那時候你想過我們現在嗎？”

    柳墨坐起，熱水備好了，邊泡茶邊采訪。

    更多的時候，慕與瀟覺得身邊人是記者，她總在回答各種疑問。

    慕與瀟將手肘撐在膝頭，前傾著身子等柳墨的茶，想到今年剛見柳墨那次，她有在心底吐槽這挺裝的。

    為當時的嘴碎道歉。

    “理性占主導的時候從來沒有想過，就像我媽說的，我跟你的世界完全不同頻，我沒有信心嘗試。最重要的是，我不確定你會喜歡我，主動出擊對我來說，需要思慮的事太多，風險過高?！?/br>
    “那感性占主導的時候呢？”

    “幻想過一切可以幻想的事情，不局限于肌膚的觸碰，還有美好的未來。小到一日三餐，大到一起對抗我媽你爸?！?/br>
    慕與瀟為那個時候的自己笑：“很多事情明知道很難實現，但是總要望梅止渴一下嘛。就像安如總喜歡跟我聊，中了大獎后，要花多少干什么，剩下的存起來?！?/br>
    柳墨總結：“可是最后實現的，是你感性時想要的?！?/br>
    “對，所以我明白了，理性是會幫助我們避開困難和風險，而感性有時會讓我們遇見意想不到的風景?！?/br>
    柳墨將茶奉上：“說這么好，潤潤喉?！?/br>
    慕與瀟突然不好意思。

    她高談闊論，都像一個感情專家了，可見穩定幸福的感情會讓人過于自信。

    夜晚，柳墨指給她：“你看，其實月亮已經開始圓了?！?/br>
    “但愿人長久?！?/br>
    慕與瀟只能也只愿想到這一句。

    柳墨親了她一下，算是回應。

    “去年中秋，你也回家來過的嗎？”

    “去年沒有，去年中秋在出差，我那個采訪對象非要回她祖籍地過中秋，我還必須跟著?！?/br>
    柳墨想到自己跟她：“你這工作很容易讓人愛上，你老實說，除了我之外，還有沒有別人愛過你？”

    慕與瀟只是遲緩了一瞬，柳墨就確定：“明白了，有，還不只一個?！?/br>
    “不算愛?！?/br>
    慕與瀟趕緊撇清，“就是一種依賴，因為對方的確會把我的傾聽、我的幫助和關切當成愛情的某種錯覺，以為我們是特別的?！?/br>
    “葛曦？”柳墨突然想到這號人。

    似乎現在那個女孩還會動不動給慕與瀟發消息聊生活。

    “她哪是??！”

    慕與瀟立即說：“葛曦很直，她也知道我有對象，我們倆沒有任何錯覺?！?/br>
    柳墨笑著放過她，“阿咣當前兩天跟我說，在準備一個視頻主題，幫素人化妝。你問一下葛曦有沒有興趣，最重要的是她父母的意見，還有學校的風氣。如果她沒問題，我可以安排她拍一期?！?/br>
    這下輪到慕與瀟酸溜溜：“有人說話分量很重?！?/br>
    柳墨攬住她，立即解釋：“沒有的事啊，要不是因為你，我才懶得幫葛曦?！?/br>
    “知道?！蹦脚c瀟裝不過三秒。

    “你問問，如果她有興趣，你讓她加我微信?！?/br>
    “好?！?/br>
    慕與瀟聯系葛曦的同時，也在聯系她媽，問有沒有考慮好。

    原以為張萍無論答不答應，都要刁難幾句，沒想到那邊說可以，爽快地讓她帶柳墨一起回家。

    “明天中午在家里吃，晚上你大舅請，全家聚餐，柳墨去嗎？”

    “她爸去嗎？”

    “去啊?！?/br>
    慕與瀟詢問了柳墨的意思，柳墨說可以。

    兩人拎著一堆東西回去，一如四月時，不過那時只是吃一頓飯，現在兩個人打算住下了。

    再次相見，張萍一改那幾日的狀態，頗為平和，還問了問她們這幾天去了哪些地方，然后讓她們早點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