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曦還模仿了一下她的表情。

    模仿得慕與瀟感覺自己笑起來很丑的樣子。

    “你女朋友呢，現實中是什么性格？”

    慕與瀟想說跟你沒關系，但是忍不住想跟別人多聊聊自己喜歡的人是一種本能，不過她還是克制下來。

    “正常人的性格?！?/br>
    “等于沒說，她肯定正常，也沒人喜歡不正常的人啊?！?/br>
    葛曦說完還自嘲：“比如我之前那樣，會有人喜歡嗎？我爸媽都受不了我，感覺我再發瘋下去，他們就要開小號了?！?/br>
    “你會越來越好的，之前只是……太重感情?！?/br>
    韋安如正好買飲品回來，找到她們，坐下就抱怨九月份的天氣熱得離譜，又不下雨。

    十七八歲正是八卦的年紀，葛曦得了安慰和果汁，還沒放棄好奇心，“你喜歡她什么??？”

    “不明顯嗎？”

    慕與瀟反問完，看見她們都在搖頭，只好自己把話說完：“漂亮，溫柔，厲害，而且……”

    她斟酌著，最終還是說了：“足夠喜歡我?！?/br>
    韋安如打了個寒顫，葛曦做出一個被rou麻到的嫌棄表情。

    慕與瀟心安理得，心想，她們嫉妒我。

    葛曦讓慕與瀟把鎖屏壁紙好好給她看一眼，她剛才瞄到了，但是沒看清楚。

    慕與瀟也很大方地遞給她，那是柳墨在黃昏與黑夜的交界點，站在紫薇樹下的照片。

    “你拍的還是她拍的？”

    韋安如莫名被提到，嗤了一聲：“我拍像話嗎，我又不是天天上趕著給人拍照?！?/br>
    “是我?！蹦脚c瀟答。

    “有點本事嘛?！?/br>
    “拍女朋友，不靠本事，靠心?！?/br>
    慕與瀟真誠分享，換來葛曦跟韋安如一起翻白眼。

    她們嫉妒我。

    她想。

    與葛曦聊過幾次以后，慕與瀟對另一個女孩子的人生，有了一段粗淺的了解。

    女孩子的友情不像烈酒，像涓涓細流，柔潤但有力量。

    從小學開始，直到高中，兩人都是彼此最好的朋友。

    葛曦父母的長期缺位，讓她在心理跟生活上都極度依賴好朋友，享受被井井有條地安排生活、學習極課余時間。

    而對方的“成熟穩住”，則是因為她活在一個高壓家庭，父母要求極高，甚至伴隨著暴力。

    苦苦哀求，或者偷到時間，跑去商場玩上半天，是她們最開心的事情了。

    當高三的成績壓力變大，當青春期像狂歡節一樣開始，當情竇初開，當被貼上敏感、叛逆、廢了的標簽，她在跟好友傾訴，卻得不到解決之后，選擇了徹底的“回避”。

    葛曦為之自責，痛苦。

    慕與瀟帶葛曦去了路清家，原以為會招致不耐煩和驅趕，但沒想到，聽說來意以后，路清母親讓她們進去了。

    葛曦在好友的房間待了一個小時，出來以后，神色比任何時候都淡然。

    聽了路清母親一堆關切的話，她也冷冷的，直接走了。

    這一趟，三個人都收獲頗豐。

    “你會有幻覺的，對吧？”

    “在你自己房間待著的時候，你總覺得，她還在。今天去她房間，你找到她了嗎？”

    “沒有，我知道她是不應該存在的。等你把我們的事寫出來，等你給我確切的數據，文字，圖片，告訴我，這件事就結束了，對不？”

    “這當然是最好的情況，我希望你有自己的人生?！?/br>
    送回葛曦，回公司的路上，韋安如冷不丁地說：“以后如果是我先死了，你別整這么慘?！?/br>
    “……”

    慕與瀟麻了一會，禮貌性回應：“同樣，這句話你也記著?！?/br>
    “別別別，別整。咱倆不能亂聊，好多電影電視劇里，這種對話都會一語成那啥，那怎么讀？就是不能烏鴉嘴，否則肯定是伏筆。然后等真的發生了，就開始回放這段對話視頻，然后觀眾哇哇哭。我就是哇哇哭的那批人，每次都被虐得不行?！?/br>
    “不用擔心?！?/br>
    慕與瀟不是電影腦，冷靜到無趣地說：“那個詞叫一語成讖，是戲劇化的處理?，F實生活是枯燥又非戲劇的，意外一般在毫無防備的時候出現。所以，越怕什么越不會遇到，反而都倒霉在從未想過的地方?！?/br>
    “可以了，打住打住?！?/br>
    韋安如及時制止，“這個活趕緊結束吧，你真不能再跟葛曦處了?！?/br>
    “我也這么想?！蹦脚c瀟說。

    夜晚，當慕與瀟一個一個字敲下葛曦與路清的事，她想到今天跟安如的對話。

    她既不喜歡一語成讖，也不喜歡毫無防備。

    她想要平靜順利的生活。

    于是關閉文檔，去找柳墨。

    柳墨在沙發上坐著，電視里放著綜藝節目，還在用手機看在看一個好友的直播。

    慕與瀟靠在她肩頭看了一會，“直播帶貨也需要本事?！?/br>
    “當然，不是誰都能上的，我就不行?！?/br>
    慕與瀟也很難想象，有一天柳墨口若懸河推銷與書法無關的產品，然后大喊“321上鏈接”。

    賺錢沒問題，別人準備，慕與瀟也不會覺得不好。

    但書法博主會崩人設的。

    柳墨說著退出直播間，隨意往下刷了一下，結果下一個視頻是阿咣當的最新日常短視頻。

    小情侶在阿咣當“豪爽又甜美”的笑聲里面面相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