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墨啜飲著她生動的面容，有點高興地問：“你生氣啊，因為知道我還在抽煙？”

    所有情緒被立即收起來，慕與瀟克制地說：“我沒有，只是不希望聞二手煙。如果我不睡在這里，你想怎樣都可以?！?/br>
    她沒氣勢地威脅。

    柳墨煙癮應該不大，很輕易地放棄，“好，我不抽，我們說會話?！?/br>
    屬于柳墨的氣息將她包裹，慕與瀟昏昏沉沉，想到幾年之前的晚上。

    那時候她們因為家里有事回去，又聚在一起，有天晚上一起喝酒，一拍即合地開了酒店住。

    那夜她跟柳墨說了很多心里話，雖然之后她有點斷片，只記得為數不多的幾句。

    但是，連那幾句，柳墨也懶得回應。

    柳墨讓她別放在心上。

    慕與瀟聽話，就沒放在心上了，連今晚也是，她就是想看看柳墨現在究竟想干什么。

    “你把被子蓋好?！?/br>
    “你跟我說什么都可以?！?/br>
    她說。

    在慕與瀟成為記者之前，她就是這樣的存在了。她聽著，陪著，安安靜靜的。

    柳墨繞開工作，“最近除了總夢到我媽以外，我還會想起以前，認識你以后?！?/br>
    慕與瀟淡聲問：“以前有值得你留戀的嗎？”

    “有啊，不多，但是有的?！?/br>
    “有，怎么還這么多年都不回去？”

    “你問我，那你呢，你為什么把我所有的聯系方式都拉黑了？”

    柳墨笑著問她。

    慕與瀟沉默。

    以前柳墨得不到回應，都會伸手推一推她。

    但現在，她將手臂伸出去，發現兩人隔得遠，居然碰不到。

    她們之間的距離太遠。

    于是她的手臂放下，停在兩人之間，指尖在床單上勾劃了幾下，制造出一些噪雜的聲音。

    慕與瀟耳朵聽著柳墨制造出的雜音，感覺已經聽了很多年。

    嘴上客氣地說：“不想給你添困擾?！?/br>
    柳墨拆穿：“是不想給我，還是不想給你自己，給你mama？給他們所有人添麻煩?！?/br>
    慕與瀟反問：“你怎么不問問你自己？”

    “我問過了，問過很多遍，你想聽答案嗎？”

    “柳墨，答案不重要了?！?/br>
    柳墨薄情的原因，答案可能不是以上任何一項，如果是別的又太傷人。

    慕與瀟不想聽。

    “對，不重要了?！?/br>
    “不重要?！?/br>
    柳墨反復連說兩遍。

    “柳墨，過去的事別想了，讓自己好過一些?！?/br>
    她知道這種話說來沒意思，沒意義。

    但是她想，柳墨把這個晚上展示給她，不應該一句勸慰都得不到。

    到時間后，慕與瀟躡手躡腳地下床，回房間拿充電器，下樓去了韋安如房間。

    韋安如習慣晚睡，加上不是嬌弱的小女生，慕與瀟晚來一會，她也無所謂。

    一樓在雨夜某些氛圍更濃，大房子很不適合雨天待。

    “雨天就應該在小房間里，吃點熱騰騰的東西，追追劇，聽樓下堵車按喇叭的聲音?！?/br>
    說完她自己總結：“窮命?！?/br>
    慕與瀟不反對：“是這樣?！?/br>
    “但柳墨說，房子是她租的?！?/br>
    “那租金也不便宜，她沒比我們大幾歲吧，真是成功?！?/br>
    客臥的床稍小，應該只有一米五，兩個瘦子睡不擠也不寬敞。

    慕與瀟在她身邊躺下，腦海里反復出現剛才的情景。

    韋安如一貫輕快的聲音驚雷一樣響起，“你是不是見過柳墨了？”

    咚地一聲，慕與瀟的心快要跳出來，緊張地問：“怎么說？”

    “我聞到你身上有股她的味道?！?/br>
    思緒回到剛才，在慕與瀟勸她走出來后，柳墨笑了一聲說：“你過來抱我一下?！?/br>
    她拒絕：“柳老師，我覺得這樣不好?！?/br>
    在她下床準備離開之前，柳墨突然起身，追上她，從身后抱了她一下。

    良久，柳墨摟在她腰上的手抬起一只，放在她肩前，像發現一件好玩的事情，拍了兩下。

    輕飄飄地說：“你看你也不抗拒?！?/br>
    柳墨全身都冷。

    慕與瀟感覺自己的體溫也隨之冰涼。

    慕與瀟被說得臉紅，心想也沒做什么。

    緊張應付著：“是，我剛才出房間，發現她也沒睡，就說了會話?！?/br>
    “我還以為你抱到她了，你身上這么濃的味道。感覺她涂了不少香的東西，好精致一人?！?/br>
    韋安如大大咧咧地說。

    慕與瀟低頭輕嗅，“我怎么沒聞到?！?/br>
    其實聞到了。

    “可能下雨天吧，我對味道格外敏感?！?/br>
    下雨。又是下雨。

    慕與瀟從未覺得下雨是這么一件值得被關注的事情。

    “我為什么要抗拒？”

    那時候她回答柳墨，“我覺得還行，你又不是多嚇人?！?/br>
    “下次還有話想私下跟你說，你來嗎？”

    “可以啊?！?/br>
    只要柳墨覺得好玩。

    第7章 感染

    清早的光陰，輕而易舉地將這個地方的可愛給攤開。

    春光乍泄處，鳥雀枝頭上啾啾，花香幽幽襲人。

    拉開窗簾，流淌進來的空氣清新得如墜氧吧。

    天氣好得將她因困惑、因閱歷不足，從而不得不暫時蜷縮在那里的七情六欲，穿上根絲線，齊齊提拉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