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欣喜之外又生出了一絲猶豫和惶惶不安。 蕭旻珠慣常是會哄人的,她的話不能全信。 相比畫餅充饑,魏蛟更相信威嚇。 他像是溺水之人瞧見了浮木一般緊緊抱住蕭旻珠,湊近她耳邊,明明帶著熱氣,說出的話卻讓人覺得遍體生寒。 “你要是欺騙了我,我就殺了你?!焙雎援嬛械囊馑?,聲音低沉得宛若情人間的呢喃。 蕭旻珠一聽,瞬間面無表情,也不拍他的背了,像具木頭一樣任他抱著。 這家伙時不時放狠話要殺要剮的習慣能不能改改。 感覺到懷中女子沒什么反應了,魏蛟皺著眉,暫時將她松開,死死地盯著她的面容,“你怎么不回答我,難道你剛剛說的那些話都是假的,說來哄我的?” 蕭旻珠看魏蛟的眼神像是在看一個無理取鬧的孩子,“挽留一個人的方式不應該是威脅,君侯自己都不愿相信我,我說什么也沒用?!?/br> 魏蛟內心涌出一股難以名狀的情緒,他確實不怎么信蕭旻珠的話,因為除了手中的權柄外,他本身好像沒有一處能夠挽留蕭旻珠的優點,所以,他必須要死死的抓住這一點能夠讓蕭旻珠留戀的東西。 他日后會打下一塊比現在還大的疆土,以及數不完的金銀財寶,足夠讓蕭旻珠留在他身邊。 但這些話就沒必要同蕭旻珠說了,魏蛟羞于揭露自己的老底。 魏蛟依舊是自己的思維,皺著眉道:“你要是不騙我,我當然不會殺你?!?/br> 蕭旻珠不咸不淡地噢了聲,抱臂用目光瞧他:“你要是相信我,就不會說出這句話?!?/br> 魏蛟:“……” 兩人仿佛陷入了一個無解的圈子。 —— 魏蛟答應了去谿山獵場狩獵后,魏恪著實松了口氣。 早早地便等在獵場外面,翹首等待對方到來。 衡陽有兩處獵場,谿山偏遠而且相比于另處獵場更小些,一般君侯和諸位部將都會選在近點的蒼彌,所以這里配備的守衛也要少些。 內心的迫切讓魏恪忽略了心中對于魏蛟為什么答應他來谿山而不提議去蒼彌的一絲異樣。 獵場的侍衛長正在安排陪同的護衛。 魏恪將他喚來,“人多會驚擾到獵物,我與君侯狩獵時不喜有旁人離得太近,你們就在外圍等候便是?!?/br> 一般狩獵都會有護衛陪同,負責撿射殺的獵物以及應對一些突發狀況,侍衛長雖有疑慮,但念及對方是君侯的弟弟,只得應下。 侍衛長和幾名護衛退下后不久,換了身騎射裝束的魏蛟就騎著一匹黑色駿馬到了。 他一勒韁繩,胯下駿馬漸漸止步。 魏蛟如約而至,魏恪召來自己的小廝耳語幾句,隨后在對方走近前讓小廝離開。 魏蛟的目光從小廝背影移開。 魏恪見魏蛟勒馬瞻顧四處,以為他是在找那群侍衛,連忙解釋道:“方才護衛長已經帶人先進去布置巡視了,兄長,我們也進去吧?!?/br> 魏蛟頷首,催馬隨他一同進入獵場。 谿山說是山,其實本是一處廣袤的平原,只是雙側屹立著兩座巍峨青山,形成如谷地一樣的地勢,名字由此而來。 林間,層疊的樹木郁郁蔥蔥,上方偶有幾只飛鳥啼鳴飛過。 旁邊一處草叢葉片微動,發出窸窣聲響,緊接著一頭棕白相間的鹿探頭而出,甫一見到路上出現的兩個人影,警戒地后退兩步后立馬撒腿逃跑。 明明很近的距離,對于射藝精湛的武將來說輕而易舉就能獵下這頭鹿,偏偏兩人都沒有搭弓拉箭的舉動。 魏恪是心思不在這上面,魏蛟呢? 魏恪眼神一轉,笑呵呵地搭話道:“方才見君侯未舉弓,是看不上那頭小鹿了?” 魏蛟側目看向他。 魏恪隱約見到其中閃過一抹沒有半點溫度的銳利冷意,怔愣一瞬,想一瞧究竟時對方又偏開了視線。 魏蛟用沒有起伏的語氣反問道:“九弟不也沒搭弓嗎?” 魏恪對此回答道:“愚弟射藝不精,還未反應過來,那鹿就已經逃走了?!?/br> 馭馬一路來到靠近山谷的一處密林,身下的馬匹有些不安地嘶鳴。 魏蛟勒緊韁繩,目光銳利如鷹地看向前方枝繁葉茂的密林,停下腳步。 走在前面的魏恪偏過頭,見魏蛟停下來,狀似疑惑地道:“君侯怎么不走了?” 守在入口處的魏蛟卻是神色冰冷,并未看他,冷聲道:“魏霽,到這時候了,你還要繼續躲著嗎?” 魏恪臉上戴著的平靜面具瞬間破裂,他竟然知道? “哈哈哈哈,魏蛟,你現在才知道是不是太晚了?”一身黑衣的魏霽撫掌從密林里面走出,很快,他笑容一收,瞇眼用陰冷如毒蛇般的目光望向魏蛟,“這四年來我終日東躲西藏都是拜你所賜,今日我定要拿回屬于我的一切?!?/br> 魏蛟坐在馬上巍然不動,聞言譏諷地扯了扯唇角:“拿回?就憑你二人怕是坐不穩幽州?!?/br> 魏霽根本壓制不住內心深處對魏蛟的怨恨和怒意,他撫了撫自己凹凸不平的傷疤,忿忿地想,若不是魏蛟,他怎么可能混成現在這副不人不鬼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