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都已經這么晚了, 她一點都不想出去。 再說了, 楊夫人身邊有體貼的女使伺候,還有可人的侄孫女, 她去了于事何補?更何況楊夫人本身就看不慣她, 讓她去侍疾, 恐怕也是哪哪兒都不滿意。 魏蛟靠在椅背, 微微仰頭道:“她不懂得照顧人,還是去請個大夫來瞧瞧吧,這會兒天色很晚了,讓老夫人好好休息,明早我再帶她去給老夫人請安?!?/br> 魏蛟口中的她, 乍一聽泛著不熟的勁兒, 但他下意識地為對方開口,卻能讓人感覺到已經將對方歸在了自己的羽翼下。 君侯都已經發話了, 吳嬤嬤也不好再說些什么,只好不甘地離開鹿苑。 等人走了,魏蛟從座位上起身,他剛覺得不舒服,拿手摸了臉,這會兒手指上都留有了那種油膩的觸感。 “這東西多久能擦掉,不會讓我睡覺都涂臉上吧?!蔽候匀滩蛔?。 剛剛魏蛟幫她說話,蕭旻珠其實是有些驚訝的,別說古代,就是說思想開明程度更高的現代,長輩身體有什么不舒服,第一個喊的基本也是兒媳去伺候,不會叫自己的兒子,男人家也覺得妻子代自己侍候長輩是應該,沒想到魏蛟還挺深明大義,知道這個時候請郎中比請媳婦管用。蕭旻珠心中對魏蛟不免提升了幾個好感度。 她貼心地答道:“這個就是要過夜才更有效果,而且,君侯我看你嘴唇也裂開起皮了最好也涂點油膏?!?/br> 魏蛟一聽,眉毛皺得老高,“我不涂,那是你們女人家涂的?!?/br> 自己大老爺們被按著用蕭旻珠的面霜把臉弄得油亮亮的已經夠羞恥了,一聽還要涂口脂,魏蛟堅決不同意。他從前風里來雪里去,除了傷口出血很嚴重,像這些小傷魏蛟都是不放在眼里等它自己好。 …… 不知道最后蕭旻珠最后用了什么手段讓魏蛟聽了她的話。 睡覺前,魏蛟抱著銅鏡,盯著鏡面中自己整張臉連著嘴巴像抹了豬油一樣反光,語氣不太高興地問:“這能有用嗎?” “信我,堅持涂兩天就好了”蕭旻珠躺下來,整個人縮進被子里,“快睡吧,很晚了?!?/br> 魏蛟就像是一個持續不斷散發熱氣的暖手爐,蕭旻珠躺在他旁邊,盡管兩人是分開蓋的被子,但魏蛟睡在外面擋住簾子的縫隙帳子里都是暖烘烘的。 …… 今日是正月初二,也是崔琰與蕭青雁新婚的日子。 本來就是一年到頭最為吉慶的時期,在這樣的氣氛下,兩人的婚禮也辦的十分熱鬧。 原本崔琰寄住在昌平太守府,但因為要娶妻,他在城中另盤下了一處二進的院子當做新宅,蕭青雁則由兄長蕭平戈親自護送出嫁。 蕭平戈文武樣樣不濟,性格也是粗糙馬虎,只多虧了有蕭奉當爹,才成為揚州州牧的繼任者。此時他飲多了酒,攥住他新妹婿的手臂,咧著嗓子道:“我就這么一個親meimei,裴將軍可得好生看顧,不然我蕭家人也不是吃素的?!?/br> 在大庭廣眾之下被妻子的娘家人用批評警告的語氣對待,崔琰下意識地露出了一絲不喜,但很快他便收斂神色,恢復一派謙和君子的模樣,“大哥放心,我會好好待青雁的?!?/br> 蕭平戈這才滿意地松開手,與人繼續喝酒去了。 蕭青雁身穿火紅金線勾勒的嫁衣,聽著外院隱隱傳來賓客的歡聲笑語,她緊張又期待地攥住一片裙角。 大門被推開,有人走了進來。 緊接著頭頂上的蓋頭被人取下,蕭青雁緩緩抬眸,凝視面前錦繡紅裝,在背光下神色罩上一層朦朧的青年郎君。 蕭青雁紅唇輕輕一動,“夫君?!?/br> …… 第二日醒來時,蕭青雁渾身都酸軟乏力,但她心中卻覺得熨帖,大禮即成,應當什么也不會改變了吧。 她帶來的侍女流禾扶著她起身梳洗換衣,一邊道:“郎君兩刻鐘前醒了就回前院晨練去了,臨行前吩咐用完早飯后會帶夫人去太守府敬茶?!?/br> 蕭青雁頷首。 崔琰父母都已經不在世,危難時是李修這個舅舅救濟了他,對其恭順孝敬也是應當的。蕭青雁招來伺候崔琰的下人,問太守府的人員構成以及他們的喜好。 從仆婦口中得知李修一妻三妾,妻子王夫人生了二子一女,三個妾室都無所出。 蕭青雁從小就在母親卞夫人身邊熏陶長大,對后宅那些私事不說了若指掌,也是頗為了解。這么多年,一個妾室都沒生下孩子,李太守的子女都是從王夫人的肚子里生出來,可想而知對方的手段絕對不簡單。 蕭青雁心中生出慶幸,好在王夫人與她沒有利益糾紛,不然這樣一個城府頗深的女人她恐怕難以應對。 新婚的第二日,蕭青雁穿了一身紅色妝花赤金交領長襖,胸前垂下一只金鑲玉祥云玉墜,黛眉紅唇,膚色勝雪,額上貼了花鈿,與精致的妝容交相輝映。 流禾打趣道:“郎君見到這樣的夫人,莫不是會像奴婢一樣看癡了去?!?/br> 蕭青雁故作羞惱地去瞪她:“好個貧嘴的丫頭?!?/br> 女為悅己者容,被丫頭這樣夸贊蕭青雁心中又喜又慌。 崔琰會喜歡她這樣嗎? 蕭青雁自從做了那樣的夢,心中只想著該如何改變未來的結局,而嫁給崔琰就是就是最簡單的辦法,她一開始只以為自己對崔琰的執著只來源于急于擺脫自己悲慘不盡人意的生活,但現在蕭青雁覺得自己對崔琰應當是有幾分喜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