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魏蛟缺點一籮筐,其中一點便是張狂自大,不大聽得見他人的意見,要是對方態度還不好,他就會變得怒不可遏,認為對方是在忤逆自己。 好言好語魏蛟都不一定能聽得進去,逆耳忠言更是如此。 若魏蛟真的按照之前的安排去追擊匈奴,疏于對鄰邊的警戒,荊城出事的消息他恐怕要很久才會知道。 荊城易守難攻,等魏蛟回過神,對面怕是早就做好防范,站穩腳跟。 觸及對方詫異望過來的目光,蕭旻珠稍稍收斂了一下道:“我的意思是這件事不是你的錯,若不是你先前提醒,君侯聽勸沒有北上,恐早已釀下大禍?!?/br> 蕭旻珠情真意切地望向賀時章,殷殷道:“賀郎君,幽州不能缺了你,我知曉其余人皆是附和之輩,賀郎君是少有的不畏強御,敢于面爭之人,若有你在旁,幽州明日可期耶?!?/br> 職場人熟悉的pua,畫大餅。 見對方垂眸不語,蕭旻珠嘆了口氣又道:“賀郎君應該知道,君侯這人看重面子,你眾目睽睽之下批判了他的不是,他自然不喜,但在明白賀郎君的苦心后,君侯就后悔了,幾日前的人參和傷藥其實就是君侯派人送去的?!?/br> 其實是蕭旻珠派人送的。 賀時章擅長謀斷富有遠見,假以時日必成大器,要是能留下來,蕭旻珠當然不想放對方離開,話說的難聽點,她現在和魏蛟就是一條繩子上的螞蚱,魏蛟把幽州經營得好,她才能跟著好。 幽州雖然是一個州,擁有二十多個郡縣,但也算一個小國家了,打天下靠武將,治天下靠文臣,沒有這些獻策的賢士規勸容易犯錯君主,一個國家哪能走的長遠。 賀時章面容一怔。 在蕭旻珠接二連三地挽留下,賀時章已經有些動搖。他原本就沒下定好決心,今日此舉只是走一步看一步罷了。 賀時章神情一滯,方垂眸道:“請容我再想一想罷?!?/br> 自魏蛟率軍出征后,衡陽境內全城戒嚴,無論白天黑夜城門皆有輪班的士兵巡邏,就連賣菜的鄉民出入都會被仔仔細細地搜查一通,更勿說這個時段要想出城的衡陽官員。 一輛樸素的青蓋馬車在距離城門不遠處停下。 呂粟從車窗探頭,瞥見排出長龍的一條隊伍以及城門口嚴格把關的守衛,眉頭緊皺。 今日督察的守將是位生得方臉廓耳的青年。他穿著明亮的鎧甲,昂首闊步地在人群中不停巡視,若有碰上那等將文書落在家中沒帶或是丟了沒及時到衙府補辦的,便會被他厲聲呵斥,從隊伍中拉出去。 魏蛟剛接手幽州的時候,軍隊歷經接二連三的外患內亂人員縮水了大半,缺兵少將,還特別窮,打仗都得他自己掏腰包,所以那個時期對參軍的士兵條件放寬了許多,青年就是在那時被家里人在軍營捐了個百夫長職位當當。 但因為他自己本身能力不太夠,幾年過去,也沒升幾級,如今還被打發到這里來守大門。 他最近聽到風聲,燕侯年后很有可能會裁掉一批常年考核不及格的軍中部將,一聽到這個消息,他徹底打起了精神,至少表面上看起來恪盡職守地堅守崗位。 突然,他目光在人群中某點頓住。 “呂先生!你今日也出城?” 呂粟半遮半掩的寬袖落下,轉回側偏的頭顱,嘴角扯出勉強的笑意應和。 呂粟攥了攥汗濕的手,下一刻卻被對方從長長的隊伍拉出,邀著直接往前。 “既然是呂先生的話,自然就不必排隊了?!?/br> 其他人聽見他這句話便是心中不舒服也不敢表露。 青年的視線在呂粟身上游轉,下一刻熱情地問:“呂先生今日出城為了何事?” 他職位不高,但從前也有幾次在魏蛟議事時出席,自然也見到過幕僚團中的呂粟。想著對方既然常侍燕侯左右,必然在燕侯心中有幾分臉面,所以面對呂粟他十分客氣。 要是對方愿意在燕侯身前能幫他美言幾句,或許他也能得到燕侯的賞識。 青年默默地想。 呂粟一開始本來很緊張,到察覺到對方待自己小心翼翼的態度后就明白了什么。 他面色鎮定道:“君侯走前命我去趟江源?!?/br> 江源偏西北,與魏蛟離開是一個方向。 至于要做什么,他就沒說了,故意讓對方猜測。 青年守將便下意識地認為燕侯走前囑咐了呂粟去江源為其做事,不能為外人道。 并未多問便將對方痛快放行了。 第29章 楊夫人 劉元宗被管事引領著參觀礦山。 四方之下, 崎嶇不平的礦山上盡是露出虬結肌rou,滿是汗水忙碌開采礦石的礦工。 眾人分工明確,源源不斷地有巨石從礦洞中用繩子拉出, 再由另外一部分人手拿錘子和鑿子將礦石破開成小塊, 運到其他的地點進行加工,最后成為鋒利的鐵器。 這么大一個采石場時隔多年再次回到自己手上,劉元宗高興之余決定舉辦一場慶功宴。 夜晚, 酒宴正酣其樂融融。 有大將提議:“主公為何不盡早加固城墻,多加防范, 以防魏蛟突然來襲?!?/br> 劉元宗懷里抱著個美人兒, 聞聽此話,不屑地嗤笑道:“不急,魏蛟那小兒恐還在匈奴與左賢王癡纏, 等他反應過來起碼要等半個月后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