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所謂上梁不正下梁歪,主將都隨心所欲,底下的士兵更是目無紀律,在軍中喝酒賭錢的現象時有發生。 這樣的軍隊如何能打仗。 魏蛟之前擔心動那些老家伙會引發混亂,所以沒太管南營,就安排他們做些城內的防務和押運糧草之事。 但現在這些人越來越過分,他早就讓人通傳了今日要巡營的消息,務必每個人都要到,可今日來的人當中最高職位也就是千戶,那些主要的將領一個也沒來。魏蛟覺得自己的權威受到了極大的挑釁。 昨個夜里魏蛟本來就沒休息好,早上起來眼下都是青黑的,魏蛟眉眼間的低氣壓配上他這幅欲求不滿的神色,顯得十分陰沉。 魏蛟:“去將那些缺席的人請來,要是請不來你們也就不用回來了?!?/br> 士兵皆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寒顫,齊聲允諾。 —— 主帳內,不復先前的空寂,變得人滿為患。 魏蛟坐姿肆意,將腿放到桌上,背脊靠在椅背。 他舌尖不舒服地抵了抵唇上結痂的地方,見到十余人如喪考妣地被士兵帶進來,勾唇道:“喲,今日可真是熱鬧,快來人,給幾位將軍看座?!?/br> 眾人顯然十分不爽魏蛟今日這幅目無尊長的行經。 一個胡子半花白的老將軍率先發難,“魏蛟,你如今是燕侯了不得了,所以就如此對待我們這些你父親的老部將嗎?!?/br> 對方的聲音中氣十足,帳中的每個人都清晰可聞。 “就算你沒進過學,旬翊也該教過你吃水不忘挖井人的道理,幽州大半的基業都是你父親和我們這些人一同打下,你現在這樣,可是要卸磨殺驢,不怕天下人嗤笑嗎?” 聽見罵聲,魏蛟臉色驟然黑沉,但很快他又忽而一笑,將腿利落地放下。 其他人皆眼觀鼻鼻觀心地默不作聲。 程都尉可是與原使君魏疇有過命的交情,所以也是這群人中資歷最深最傲氣的那一個。 他們倒要看看魏蛟如何處理現在的這個局面。 魏蛟唇角帶著莫測笑意走到程都尉面前,“都尉可真是誤會我了,今日只是想請各位敘敘舊罷了,奈何幾位將軍事務繁忙,不得已之下,我只好派人來請你們了?!?/br> 程都尉發出一聲冷哼。 狹長的鳳眼目光下至,落到對方腰際的佩劍上。 魏蛟一手握住劍柄抽出,指端在面上一彈,發出清脆的震動聲,魏蛟真心夸贊道:“真是一把好劍?!?/br> 程都尉一驚。 魏蛟繼續道:“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這把劍應該是幾年前常山郡王叛亂程都尉在戰場立了功使君賞賜給都尉的那把劍吧?!?/br> 程都尉遲疑地問:“你想說什么?” 魏蛟眸中神色微微變化,“我的意思,諸位該給下面年輕人一個機會了,挪挪位了?!?/br> 這些人要么倚老賣老,要么霸占著職位,卻又不好好管理手下的軍士,魏蛟早就看他們不爽,打算好好整治一番了。 程都尉驚怒交加地拍案而起,下一刻,那柄劍就落在了他的脖頸。 魏蛟唇角勾出輕慢笑意,眸光冷如霜雪,好心提醒道:“都尉應該也知道這把劍有多鋒利吧,要是小侄一個失手劃到您了可就不好了?!?/br> 見程都尉都被這樣對待,其余人頓時神色惶惶。 但還是有幾個難管的刺兒頭,不甘心就這樣將手上權利上繳。 “燕侯這樣過河拆橋,不怕被世人戳脊梁骨嗎?” “魏蛟你霸道不義,不堪擔任一州之首?!?/br> …… 對于這部分人,魏蛟的態度是,一個不留。 就著手上那柄刀,魏蛟干脆利落地解決完最后一個口中不干不凈的人。 猩熱的鮮血流了滿地。 旁邊的其他人膽戰心驚地看著自己昔日的同僚成了一具不能再說話的尸體。 原本解決掉這幾個大麻煩,魏蛟該愉悅高興的。 但這會兒他的臉上卻烏云密布。 魏蛟低頭審視原本整潔無瑕的袍角突然出現的那幾點深色污痕,是剛剛殺人時不小心濺上去的鮮血。 他今日穿的是一身絳色袍子,是蕭旻珠在東平時買的其中一件。 魏蛟眉頭緊鎖,看向一旁的宋遼,問:“你帶帕子了嗎?” 他眸中流露出明顯的不悅和懊悔,早知道今日要見血就不穿這身衣裳了。 宋遼愣了愣,隨即從懷里掏出一張還未用過白帕。 魏蛟在帕子上沾了些茶水,撩起袍子的一角專心致志地擦弄。 無意識流露出的小心翼翼與他剛才的殘暴形成了強烈反差,特別是腳下還躺著幾句未涼透的尸體,襯得營帳內的氣氛愈發詭異。 眾人見著這幅情景又懼又怕。 一時間除了魏蛟因擦不干凈被鮮血弄臟的衣裳,口中發出的罵聲外,場面幾乎安靜得落針可聞。 經此一事后,他們徹底明白了,自家的主公其實是個不能惹的瘋子,所以后面的一段時間他們都準備夾著尾巴做人,不敢再惹怒對方。 南營的士兵在第二日見到出現在眼前的新統領后,心有不解,不過以為還會是往日一樣的松散訓練也就沒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