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在黑暗中視野也很好的魏蛟親眼目睹對方往偏離床的方向越走越遠。 或許是因為現在對方淪落到了自己手上像捏死一只螞蟻一樣容易,又或者她做賊心虛將凳子扶起來的窘迫模樣讓他覺得好笑。 魏蛟心情很好地提醒,“右邊?!?/br> 蕭旻珠往右走了十幾步,終于摸到了床沿。 她呼出一口氣,就十米的距離,自己好像走出了一百米的感覺。 蕭旻珠蹬掉腳上的鞋子,開始往里面小心翼翼地爬,因為她如果走的話,很有可能會踩到睡在外面的魏蛟。 然而,她考慮得很周到,現實中膝蓋還是不小心磕到了魏蛟的大腿。 應該是大腿。 魏蛟倒抽一口涼氣猛地坐起身。 “對不起對不起,君侯,我不是故意的?!笔挄F珠連滾帶爬地趕忙縮到了床角,生怕魏蛟生氣錘她。 看對方怕的像個鵪鶉的模樣。 魏蛟闔眼,深吸一口氣,將自己的怒意憋回去,“快睡!” 這兩個字仿佛是咬牙切齒才擠出來的。 “噢噢,好的?!?/br> 蕭旻珠趕忙趴到自己的地盤,用被子將自己整個裹了起來。 為了不擠到老板,她甚至只占了里面一小塊位置。 掛在屋檐詔示喜氣的紅燈籠隨著夜風輕輕晃動。 整座府邸都陷入了一片寧靜中。 月光通過軒窗打開的縫隙,鉆進了屋內。 魏蛟遲遲沒有睡意。 他覺得帳子里又悶又熱,而且隱隱約約還有一股淡淡的甜香味,像是花的氣味。 “熏”得他睡不著。 他偏過頭,發現罪魁禍首卷成一團正在熟睡。 魏蛟一腳將蓋在自己身上的被子踹開。 他先是用氣聲喊:“喂,蕭旻珠,蕭旻珠……” 今早上天不亮就被人喚起來梳妝打扮,整天下來都沒怎么得到休息,蕭旻珠太困了,根本沒有聽見有人在喊她。 所以魏蛟看見,那團被子不僅沒有理他,反而又朝里面滾了滾。 魏蛟氣惱地坐起來。 抱著自己不好過,別人也不能好過的惡毒心理,他抓住了被角,一用力,將自己疊成兩卷的蕭旻珠就從夾心里滾了出來。 蕭旻珠終于被折騰醒了。 雖然她沒什么起床氣,但任誰大半夜被人弄醒都擺不出好臉色來。 黑暗中,兩人面面相覷。 蕭旻珠一臉麻木地問:“君侯把我叫醒是有什么事嗎?” 魏蛟:“我有點渴了,你給我倒杯水?!?/br> 蕭旻珠眼神示意,你離桌子的垂直距離比我近吧。 而且一個四肢能動的正常人會把其他人專門喊醒給自己倒水嗎。 不過魏蛟顯然是個精神有問題的不正常人,他絲毫沒有愧疚之心地催促:“快點?!?/br> 蕭旻珠怨氣深重地從床上爬起來,借著外面的月光,給魏蛟倒了杯水。 魏蛟好整以暇地靠在床頭,喝完,將空杯子重新遞給她,說了句:“還要?!?/br> 蕭旻珠抿緊嘴,她怕自己會忍不住罵出聲,這一次她直接將水壺也拎了過來,以免對方把她折騰來折騰去。 魏蛟很快覺得沒了意思,再飲了兩杯就說不喝了。 臨睡前,蕭旻珠嘴角保持著營業式的微笑,“君侯還有什么吩咐嗎?要是沒有的話,我就睡了?!?/br> 魏蛟仰躺著,似是在醞釀睡意,漫不經心地嗯了聲,“你睡你的,別說話,吵著我休息了?!?/br> 要是蕭旻珠還是如從前的地位,魏蛟也是之前手無縛雞之力的模樣,她保不齊會將自己的手掐在魏蛟的脖子,狠狠給他晃起來。 到底是誰影響誰??? 然而現在兩人地位顛倒過來,蕭旻珠只能面慫心不慫地說了聲好。 也多虧了她良好的睡眠質量,很快就又睡了過去,自然不知道魏蛟后半夜跑了好幾趟茅房。 一夜無夢。 蕭旻珠醒來后舒服地伸了個懶腰。 試想,新婚第二天,沒有長輩需要你一大早起來敬茶,也沒有一大幫子七大姑八大姨需要你認臉寒暄,一覺睡到自然醒的感覺有多么舒暢。 蕭旻珠體驗到了。 外面的人聽到床帳里面的窸窣聲,問了句:“夫人可醒了?” 蕭旻珠含糊應了聲,帶著晨時初醒的沙啞。 隨后紅帳被人掀開,露出白桃那張笑呵呵的桃子臉。 蕭旻珠沒忍住輕輕捏了捏她的臉蛋,隨口問:“君侯人呢?” 身旁的位置早就已經冷了。 “君侯一大早就去書房了?!毙√业?。 蕭旻珠感嘆,這年頭諸侯也不好當,既要帶兵打仗,還要治理軍政。 廚房送來了蟹rou包和燉得軟爛的紅豆粥。 享用完早餐,蕭旻珠看見云娘正從外面走進來。 “給君侯夫人問安?!被槎Y既成,云娘自然也改了口。 晨光熹微,女子的容貌較之以往更儂麗了幾分,作為過來人,看來君侯很喜歡這位夫人,云娘心想。 但這也很正常,若她是君侯,說不定也會將這樣的女郎高高捧起。 若蕭旻珠知曉了云娘的心里活動,必定會說,她這是心情好加上睡得好,所以氣色才這么好。 * 幽州牧魏疇光名義上的兒子就有十一個,所以當他三年前意外死在戰場后,他的兒子們爭奪家產爭得不可開交,內亂不止,鄰邊幾個軍閥覬覦幽州這塊肥rou,只欲趁著他們分出勝負疲累之際,將幽州瓜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