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細致地研究了地形和天氣走勢后,商栩說,“兩個小時后,可以試試?!?/br> “趙隊,能幫忙報備直升機飛行嗎?” “我一個人過去?!?/br> 趙隊厲聲反對,“暴雨加深夜,能見度這么低,去了頂什么用?別一個沒救到,又搭進去一個?!?/br> 被厲聲呵斥,商栩也不在意。不僅如此,他還勾唇笑了笑,“您說得是,但霍星延是老爺子的命根子,是我從小一起長大的兄弟,我做不到干待在這什么都不做。倘若今天遇險的是您的隊友,您救還是補救?” “您一定會去的,獨自一人?!?/br> 因為知道危險不忍更多的兄弟遇險,但也無法放棄遇險的兄弟,哪怕生機只有一線。 “您放心,我受過專門訓練,霍星延也是?!?/br> 趙隊定定地看了他半晌,“我出去打個電話?!?/br> 再回來,商栩如愿了。 兩個多小時后,齊家主齊瀚和商家的幾位長輩都收到了一條視頻。視頻中,商栩獨自坐在一間多媒體會議室中,投影開著。 他對著鏡頭說“hi”。 聲音迸發的下一秒,投影上開始有各種照片和文件閃過,皆是對齊錢兩家不利的證據。除了頭一幀都是一秒飛過,唰唰聲中急促奔向了盡頭。 當投影歸于沉謐,商栩勾了勾唇,“不會真以為沒人動得了你們吧?怎么會有這么蠢的人吶,連人外有人天外有天這么淺顯的道理都不懂?” “揪出動手的人,不然,等著我親自和你們玩?!?/br> 除了蠢,商栩再無過激的字眼,嘴角也一直噙著笑,尖銳卻是明晃晃顯出。 懶倦,上車就睡覺的男人,第一次向人展露他真實的屬性。為了他的兄弟、那個看著乖戾,其實總是在默默地向周圍的人釋放善意的男人。 倘若這次他沒了,那齊錢兩家必須付出代價。 參與的人,一個也逃不了。 “誰!到底是誰?” “給我查?!?/br> 暴雨滂沱,似瓢潑砸在地上,聲響結成了罩,錢齊兩家歇斯底里的叫嚷仍將其沖破,一寸寸地往外散開去。 此刻,明珠游樂場下游幾十公里外的一片密林之中,一株巨型古樹靠下的枝丫之上倚著兩個青年男人,赫然是霍星延和錢延周。 兩人渾身濕透,衣衫浸了泥污,頭發不停地在滴水,部分落在了臉上,滑出的都是泥。廷北兩地赫赫有名的兩位貴公子,眼下狼狽得就像兩只落水的野狗。 他們在這里歇了好一會兒了,之前兩個人都是默默無聲。即使心性強大,在死里過了一遍后,平常心都給碎了干凈。 “我說……”一瞬,錢延周開口了,聲音是被驚懼和暴雨搓磨過的啞。 “我現在也算對你有救命之恩了吧?你打算如何報答我?”能不能安全出去都還不知道,這會兒掰扯“恩情”,純純苦中作樂。 霍星延的回應卻在殺風景,“你不來,爺現在也擱這坐著了?!?/br> 錢延周:“……” 繼而失笑,“你的車里一直放著降落傘,還有你怎么知道這崖底有棵掛涯的古樹?” 他見到霍二時,這貨的降落傘繩掛在樹的枝椏上了,他死死地拽住傘身,拼了命地往岸上靠。流水的沖力太強,時不時還有浪打來,他完全可以說正處于命懸一線的狀態,可他的動作和神色仍然敏捷而穩。 霍星延聞言怔了一瞬,隨后道,“我若是說是噩夢提示了我,你信嗎?” 錢延周:“……”太玄乎了,但霍星延那樣兒看著也不像在說笑。 “真做了被撞的夢???” 霍星延點頭,“也是在懸崖峭壁旁。當你發來游樂場的地理位置,我動了在車里放裝備的心思?!?/br> 因為那幾年的特訓,若意外發生什么能保住他的性命,他比誰都清楚。 錢延周聽完,低而短促地笑了聲,“和聰明人合作就是帶勁兒?!?/br> 停頓兩秒,他又說:“你都猜到這里可能遇險,為什么不拖個老家伙同行?” 這才是最安穩的方式。 霍星延:“我低估錢齊兩家的瘋狂,他們竟真的敢。再說這不是你最想要的結果嗎?借我除去一部分眼中釘?!?/br> 錢延周:“我沒想你死,暴雨升級淺水化漩渦是我沒料到的?!?/br> 此番表態,霍星延是信的。 不然,錢延周現在也不會出現在這里了。 “你來我往,這賬平了?!?/br> 錢延周啞然失笑,“想占星佑霍總一點便宜真的難?!?/br> 霍星延但笑不語,十數秒沉默后,霍星延問錢延周,“你做什么,都要像今次這般算盡嗎?” 錢延周愣后苦笑,“是?!?/br> 直到他的恨全然消除,但他懷疑這一天到底會不會到來。 暫時安全,兩個人也不敢同時睡去。在這樣極端的天氣里,生與死有時候只是一瞬之間。 只能輪換小憩,蓄積體力。 在最近一次輪換的節點,錢延周問霍星延,“你覺得會有人奔赴千里不畏暴雨來救你嗎?” 霍星延幾乎沒想,“會,我覺得最有可能出現的人是商栩?!?/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