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徐云霧:【那我現在下去,爺爺,待會兒見?!?/br> 和徐鶴軒說完話,徐云霧當即收拾妥帖出門。走出門廳,目光梭巡,很快尋到了爺爺提到的車牌號。 正往近處走,車門打開,緊跟著,锃亮的皮鞋踩在地面上…… 爺爺所說的司機,竟是霍星延。 君子如珩,羽衣昱耀。 她怔住,腳步慢了下來。 霍星延主動走到她的面前,“今天很漂亮?!?/br> 由衷之言,黑眸閃過一絲驚艷。 徐云霧:“你怎么在這里?” 霍星延:“接你?!?/br> 像是怕她拒絕,他又補了句,“就像你以前接我一樣?!?/br> 母親云悅三婚的那日,霍星延沒回潮東。他一清早就出了霍家,刻意撇下了所有的通信工具,游魂一般地在北城的街頭巷尾晃蕩了一整天。當夜色將北城牢牢控住時,他去了一間地下酒吧。掏光了袋里所有的錢買酒,也沒能將自己灌醉。 “弟弟,要不要去負四樓湊湊熱鬧?” “聽說今天泰國拳王都來了,雖然沒落了,但那戰斗力也甩素人十條街?!?/br> 耳邊吆喝聲不斷,酒吧轟隆的音樂聲中,所有人說話都要靠喊。 霍星延隨著這些人去了,沿著一條廢舊的走道前行,空空落落,靜到細微的腳步聲都能折出回音。 道路的盡頭是一間簡陋的拳室,大歸大,但那設施就和舊物回收市場拉回的一般。但里面的一部分拳手一如那些狂熱的看客所言,是極強的。 看到泰國拳王的那個剎那,霍星延渾身血液guntang翻涌。后來他站上了拳臺,對面站著的,就是那位人們口中沒落的兜轉各地贏取微薄獎金的前拳王。 拳室沸騰,霍星延卻在想,“要是被打死了就好了?!?nbsp;死了就不用一次又一次被大人惡心了。 在那一方簡陋的拳臺上,少年被一次次擊倒,他的反擊對于一個受過專業訓練實力高企的成年人來說,宛若隔靴搔癢。 終于,他倒在了拳臺之上。在他意識昏沉時,有人將他抱進懷中,如云的柔軟,帶著他漸漸熟悉的淡香。 她對他說,“我來接你回家,霍星延?!?/br> 家嗎? 他沒有家。世界上有那么多幸福的孩子,他為什么不能成為其中一個呢?他就像是被神明詛咒過的人,所有的期待都不可能實現。 “我沒有家?!?/br> “你有。再過過你可以自己做戶主,要不要添加誰都由你決定?!?/br> “從此,你干凈自由,能夠笑得坦蕩?!?/br> 過了些時日,霍星延才知道徐云霧雇了保鏢暗中跟著他,他的行蹤她一清二楚??伤⑽醋柚顾?,任他以自己的方式宣泄躁郁,等他累了倦了,接他回家。 …… 時間回溯到霍星延和徐云霧見面的一小時前。 霍星延去了趟徐家,這回手里拎著一個黃花梨木畫筒。里面藏了誰的畫暫且不論,單這畫筒就價值不菲。 彼時葉景岑和徐鶴軒都在廳內,正面對面站著,老太太正在為老爺子折唐裝的袖子。 葉景岑仍是柔和慈愛模樣,對一眾小輩的耐性仿佛永無窮盡的一天,“這個點,干什么來了?” 徐鶴軒瞥了眼霍星延,心道:這臭小子穿上西裝,還怪精神的。 隨后,目光落到了他手中的珍稀畫軸上,黑眸有驚喜一閃而過,“黃花梨木的?很貴吧?” 霍星延:“還行,也就區區六千萬?!?/br> 葉景岑聞言,失笑出聲。 徐鶴軒眼中的驚喜消失的,被嫌棄碾碎的,“你就不能沉穩點兒?” “這話要是給你爺爺聽見,你保不齊又要挨抽了?!?/br> 霍星延:“他這不是不在嗎?您不說我不說他能知道???” 徐鶴軒無奈搖頭。 事實證明,輝爺都馴服不了的烈馬,旁人也甭想駕馭。 霍星延徑直將畫軸遞到了徐鶴軒面前,“阿爺,名畫贈神筆。這畫軸里裝的是阿爺您的恩師吳璟平老先生的處女作《遠山》,您不是一直在尋嗎?” 幾句話凝成了潑天驚喜筆直地砸向了徐鶴軒,冷靜開裂。 “說吧,想要我幫你干什么?” 霍星延笑:“什么都瞞不過您。今晚秦老的壽宴我也會去,讓我代替您去接云霧吧?” 徐鶴軒:“……就知道你小子不安好心?!?/br> 霍星延:“我到現在都還沒拿到云霧的電話呢,您就當可憐可憐我?” “這畫,本就是拍給您的。云霧就是沒回,等過段時間您過壽,我也是會拿出來孝敬您的?!?/br> 心意如山,砸在了徐鶴軒的心上,心房一角在坍塌。 “去吧?!?/br> 恩師的畫作,讓徐鶴軒有些繃不住了,“畫留下?!?/br> 霍星延連忙將畫塞給徐鶴軒,“那我走了?!?/br> “粗魯?!?/br> “你知不知道這畫有多珍貴?!?/br> “當然知道,碎鈔機?!?/br> 一旁的葉景岑看著這一老一小,終是沒繃住,撲哧笑出聲來。 第15章 徐云霧坐進了霍星延的副駕座。 不管她愿不愿意承認, 她實打實地被“接你” 二字戳中,心生波瀾,根本無法抑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