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夜幕沉沉,霓虹閃爍,月光籠罩著這座城市,柔和卻冷清。    北城的夜晚如同一首低吟淺唱的詩歌,靜謐、璀璨、深邃,都是它的代名詞。    高樓聳入漆黑的天幕,一盞小窗格的光始終亮著。    路邊停著一輛黑色邁巴赫,駕駛座中的男人臂肘隨意搭在車窗外,袖口解開挽上兩節,腕表泛著銀光,深色襯衫為他添了幾分清絕。    車內的冷風開著,涓涓往外涌出,他時不時側目看向大樓的自動門,始終未見熟悉的人影出現。    腕表滴滴答答的,時針已經走過十二點,他抬頭,側臉的輪廓更為清晰。    五十二層小窗格的燈還亮著,似乎要與這月光共寢。    思忖了片刻,拿起手機發了條消息過去。    時云舒一旦進入工作狀態就容易忘記時間,電腦下方彈出消息時才發現已經十二點半了。    她點開聊天框。    【j.m】:工作還沒做完?    她眉頭微蹙,大晚上十二點催進度是他們公司的傳統嗎?    不知是被他氣的還是熬的太晚,看到這句話之后,胃都在隱隱作痛。    她忍著不適,敲了幾個字過去。    【floudy】:    已經在加班了。    江淮景看著手機屏幕上冷冰冰的幾個字,就知道她又誤會了。    【j.m】:非易辰員工通宵也沒有加班費。    ......無良資本家,誰稀罕他那點加班費。    時云舒胃被他氣得更疼了,痙攣從胃部向四周擴散,四肢開始變得虛軟無力,就連坐著都沒有支撐力,她捂著腹部,逐漸從辦公椅滑落到地上。    手機連帶著被摔掉,她的痛覺向來比別人敏感,此刻腹部像是被人拿著剪刀剪斷腸子一般,疼得額頭和身上滿是冷汗,險些要昏過去。    她憑借最后的意識,在手機上按了一通號碼。    本想撥打120,卻莫名其妙按下了那明明早就刪掉,卻在腦海中深深印刻的十一位手機號碼。    時云舒恨自己不爭氣,這種時候找男人有什么用。    拇指在快要按到撥通鍵時及時停住,將號碼清空。    只是意識再也支撐不住,沒等到打完“120”三個數字,就昏死過去。    --    那次偷偷去找養父母被江淮景抓到后,路上兩人什么都沒說,江淮景只是沉默著在她手機上留下一串手機號碼,說:“以后有事給我打電話?!?/br>    時云舒心虛地點頭。    回到江家之后,本以為他會借此機會添油加醋告她的狀,卻沒想到沒等她主動認錯,他就率先告訴江爺爺,是他下午帶她出去玩,光顧著和朋友打球,才把她給弄丟了。    她想否認,卻被他的眼神制止住,坐在餐桌前,心臟撲通撲通地跳著。    出乎意料的是,江爺爺那次沒有訓斥江淮景,大家和和氣氣地吃了一頓飯。    后來才得知,江爺爺沒有當場發作只是怕嚇到她。    那天在她回房間后,江爺爺在書房發了好大一通脾氣,拿著戒尺狠狠摔在他的手上,手腕被打出血,左手腕間至今還留著一道淺淺的疤。    她知道后,不顧江淮景的阻攔,哭著跑到書房向江爺爺坦白一切,得知真相后的江老爺子向江淮景道了歉,每個人都得到了對方的諒解,但那道因她留下的疤卻再也無法消除,如今被一只銀色腕表蓋著。    從那以后,她遇到事情都會第一時間打電話告訴江淮景,讓他幫她一起解決。    毫不夸張地說,他的手機號背得比她自己的還熟。    --    分手后,江淮景從未換過手機號,只是再也沒有接到“小病秧子”的來電。    樓上窗格的燈還沒有熄滅,他靠在真皮座椅中,看著許久沒有回復的聊天框,心臟莫名收緊。    幾分鐘后,還是拉開車門,擦拭的一塵不染的皮鞋踩到柏油路上,大步向公司走去。    第15章 云朵    時云舒感覺自己做了一場很長很長的夢, 夢中她虛弱無力地躺在地上,有一個匆匆趕來的男人將她一把抱起。    她看不清對方是誰,只能從眼睛勉強睜開的一條縫中依稀辨別出, 這個人的眉眼好像江淮景。    她氣息微弱地問:“你是誰啊?!?/br>    那個人沒回答。    她被抱得一晃一晃的, 實在好奇:“江淮景嗎?”    話落又自顧自否認:“不對, 他這個混蛋怎么會來看我?!?/br>    “......”    對方似乎很討厭她,語氣冰冷:“閉嘴,吵死了?!?/br>    她在夢里疼得想哭,已經分不清眼前人究竟是誰。    委屈巴巴地小聲嗚咽著:“你兇什么?!?/br>    男人聞言, 身形一滯:    “對不起, 都是我的錯?!?/br>    “你別哭了,好不好?”    “我是混蛋?!?/br>    “......”    --    再睜眼是一片白色, 時云舒躺在病床上, 胃里已經好了很多, 手背還打著點滴, 不知道是哪個好心人將她送過來的。    她望著天花板, 遲緩地眨著眼, 視線中忽然出現一個冰冷疲憊的面容, 在垂眸幫她搖著床。    是江淮景。    她第一反應是:“無良的資本家, 我都生病了你還要催我進度?!?/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