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短暫的陷入沉默,楚漣月又鼓起勇氣問:“那個,你那幅畫是要拿給誰么?” 凌祈閉上眼:“有關任務的事我不能說,不如說說你自己的事吧?!?/br> “我自己?也沒什么可說的,衙門的小捕快,腰包空空,案子難辦?!?/br> “可有婚配?喜歡什么樣的小郎君?” “沒,沒想過這個問題,順其自然嘍?!?/br> 凌祈睜眼,“爹娘沒幫你相看么?” 楚漣月:“我是楚家撿來的孩子,爹爹身子不好,兄長去了軍營就沒再回來?!?/br> “那你記得以前的事么?或者可有找過自己的親人?”凌祈望向她。 “不必找,我親娘的墳就埋在城外,我每年都會去祭拜她?!?/br> “怎……怎么死的?” 楚漣月吸吸鼻子,“那時我不過五歲,印象里只記得娘親帶我去某個地方趕廟會,很熱鬧的樣子,不知怎的,人群里冒出幾個面具大漢要捉我們,我娘就帶著我四處躲藏,躲進一間客棧里,她把我藏在床底,自己去引開追兵。我在床底哭了很久,累得睡著,直到被店小二發現,才從里面出來?!?/br> “后來我就沿著大路走,走到城外,瞧見河邊躺著個人,很像我娘的身影,跑過去看,我娘身上全是血,已經不會呼吸了。我便一直在她旁邊守著,渴了就去河里喝水,餓了就撿地上的東西吃,但我不敢走太遠,害怕惡狗會來啃我娘的身體。再后來,衙門派人收尸,仵作看我可憐,幫我葬了娘親,問我愿不愿意跟他去楚家,成為他的女兒?!?/br> 頓了頓,她又道:“你見多識廣,去的地方多,能不能打聽一下我娘有沒有別的親人?對了,我娘叫唐云,我們應該是從玉京來的?!?/br> 凌祈沉默良久,低低應了聲好。 后半夜,月影婆娑,河水靜靜流淌。二人都沒再說話,楚漣月很快便睡著了,凌祈獨自望著夜色沉思。 楚漣月被抓走后,柳時絮派人把萬吉當鋪的老板叫到衙門回話。 張掌柜心有戚戚地進門,“不知柳大人找草民所為何事?” 柳時絮朝他淡淡道:“坐下說?!?/br> 張掌柜依言坐下,小心翼翼打量著眼前的新通判。 手指在桌面輕叩,柳時絮問:“張掌柜瞧瞧,這可是你昨夜丟失的東西?!?/br> 張掌柜往桌上看去,頓時面露喜色,連忙起身道謝,“大人果真是再世青天,僅用一個夜晚就追回贓物,小人感激不盡,這點薄禮還請大人收下?!闭f罷,他從袖口掏出滿滿一袋錢,恭恭敬敬放在桌上。 謝黎扯墨新袖子,小聲道:“若jiejie還在,肯定又要饞得心癢?!?/br> 墨新不理會,淡然抽回袖子。 柳時絮原封不動將銀子推回去,“張掌柜不必謝我,此畫涉及一樁要案,你是從哪里得到的?” 張掌柜:“回大人,此畫是一年前,一位姓沈的公子存放在小人這兒的,還說日后他要是沒法取回,會派一個叫做柳四的人過來拿。誰曾想昨夜竟有賊人闖入,奪走了這幅畫?!?/br> 張掌柜退下后,墨新難得主動開口:“公子,這是沈公子給您留下的?” 謝黎:“那咱們還要拿這幅畫去救jiejie么?” 柳時絮沉吟不語。 嘉慶十一年,巡查使沈青辭奉旨審查鄞州鹽鐵事務,卻離奇死在官驛,圣上多次派秘探調查,要么無功而返,要么就有去無回。案子遲遲未破,圣上大怒,鄞州知府被撤職幽禁,而新上任知府趙正明,只用了半個月就找出兇手,以仇殺結案。 但柳時絮曾看過刑部的卷宗,上面聲稱沈青辭為一青樓女子與人起沖突,那人懷恨在心便溜進官驛,實施報復。 且不說普通人如何能避開官驛的重重護衛,更何況沈青辭身邊的隨從,武功并不比墨新低,普通人要在這種情形下殺掉他,簡直比登天還難。 除非,趙正明刻意隱瞞了沈青辭的真正死因。 沈青辭比柳時絮年長幾歲,二人同為梁太師的學生,也曾是無話不談的好友。年前,他結束外調回玉京,從舅舅那兒得知好友之死,毅然辭掉舅舅給他安排的職位,借思鄉情切,自請回鄞州做官,實則暗中調查好友死因真相。 現在,柳時絮好不容易得到好友留下的線索,難題卻擺在他面前。 要不要拿這線索去換回楚捕快的命? 第十二章 翌日一早,楚漣月醒來發現自己手腳被人捆住,而始作俑者手腕上綁著繩子,靠坐在樹上,睡容恬靜的樣子。 她咬咬牙,在地上匍匐前進,試圖將凌祈從樹上拽下來,剛爬兩步,他便睜眼了。 她朝他齜牙咧嘴,兇道:“綁我做什么?” 凌祈打個哈欠,從樹上下來,給她解繩子,“還不是怕你趁我睡覺跑了?!?/br> 楚漣月揉揉手腕,深情注視著他:“我以為,昨晚我們已經是朋友了?!?/br> 凌祈:“少來這套,在任務結束前,你還是我的人質?!?/br> 楚漣月:“……”他還真是軟硬不吃。 等她解決完個人問題,凌祈已經熟練地架起火堆,準備做烤魚。 楚漣月興致缺缺:“還吃魚呢?沒別的東西吃么?” “你想吃什么?” “野菜、漿果、野味什么的,你會打獵么?” 花了點功夫做出兩把竹弓,二人正要往樹林深處走。楚漣月瞄見天上飛過一只鳥,想試試力道,當即挽起竹弓,朝鳥兒射出一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