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她逼著自己和顏悅色:“你先拉我上去如何?卡在這里說話十分不便?!?/br> 柳時絮充耳不聞,命人松開繩子。 “別這樣!在這種地方我怕黑,真的!”剛才泡了會井水,四肢冷得發抖,加上早飯沒吃,她的體力幾乎耗光了。 僵持了一會,她敗下陣來,“我的確不是丁稚鳶,是她雇來的替嫁,負責保護她的安危,我不過是拿人錢財替人辦事,沒別的壞心眼,請你相信我!” 上邊靜默了一陣,繩索緩緩向上拉動,楚漣月頓時松了口氣,剛冒出井口,手腳并用爬出來,她渾身濕透,狼狽至極。 “jiejie,別著涼了?!敝x黎貼心地為她披上外衣。 “多謝?!背i月朝少年投去感激的目光,順帶瞧了眼柳時絮,女尸的白布已被他揭開,正低著頭驗尸。 方才在井里她看不真切,此時倒吸一口涼氣,這女尸竟然是被人折斷了手腳,用麻繩捆住扔井里的,究竟是怎樣心狠手辣之人?莫非也是昨晚那名黑衣男子所為? “昨夜的黑衣人捉住沒?”她小聲問少年。 謝黎先是望了眼柳時絮,見他沒阻攔,便如實道:“沒有,府外值守的人也沒見有人出去,公子說黑衣人極有可能還在府里?!?/br> 不遠處,墨新從屋子里出來,回稟道:“公子,翠兒房間里有密道?!?/br> 翠兒便是地上的女尸。 柳時絮從容起身,進了屋,楚漣月見狀,也跟了過去。 西院是仆人們所住的屋子,房間不大,只擺了張床榻和衣櫥,便顯得有些擁擠,床榻已被人挪開,地面的暗道暴露在眾人視野里。 暗道里極為狹窄,僅容一人通過,墨新走在最前面,眾人依次跟上。 穿過暗道,來到了與柳府僅有一街之隔的方宅,方家主人瞪大眼望著突然出現在自家后院的一伙人,“你們?” 朱管事上前解釋原因,方以秋恍然大悟:“竟有此事?我常年進山打獵,家中只有一老仆看守,不曾想讓賊人鉆了空子,我這就去把地道堵上?!?/br> “方公子請慢!”柳時絮制止他,“賊人目前蹤跡不明,可否讓我的人替公子搜一搜?以免賊人藏在暗處謀害你?!?/br> 方以秋一愣:“那便有勞了?!?/br> 趁著護衛們搜院的空隙,楚漣月在院子里慢悠悠逛起來,方家的院子不比柳府那般優雅別致,只在墻角種了一溜芭蕉葉,庭院中間支起大大小小的木架,掛著形形色色的獸皮,以及腌制的rou干。 期間,柳庭山也趕了過來,身后還跟著丁稚鳶。 他二人出現時,楚漣月瞥見方以秋的臉色似乎陰沉了一下,很快又恢復平常。 是她的錯覺么? “你怎么也過來了?”楚漣月小聲問。 丁稚鳶望了眼柳庭山,“是四公子問我要不要過來瞧一瞧,你怎么弄成這個樣子?” “唉,別提了,身份暴露啦,我被柳三郎困在井里盤問,你這夫君的心又冷又硬!再好好考慮要不要嫁過來,人吶,不能只看外表……” 柳時絮輕咳一聲,從二人身旁走過。 楚漣月瞪他一眼,指指點點,“尤其是他這種外表俊俏,實則心狠手辣冷漠無情的男人,慣會迷惑人的心,更不能嫁!” 謝黎憋笑著路過,悄悄給她豎起大拇指。 不一會功夫,院護們搜完方宅空手而歸,并未發現任何異常。 “方兄昨夜身在何處?”柳時絮忽然問。 方以秋:“我昨日進山打獵,今早才回家,捕了頭野豬還沒來得及處理,就放在外院?!?/br> 墨新帶人把野豬抬進來,確實如方以秋所言,野豬四肢被繩子捆住,剛剛死去沒多久。 楚漣月蹲下檢查,發現了不對勁,“方公子,你剛才說野豬是昨日獵來的,可綁痕分明已有五六日?!?/br> 方以秋勉強一笑:“許是在我之前有別人抓它呢?!?/br> “不可能,不同人捆綁手法是不一樣的,豬蹄上的壓痕與繩子完全一致,這只野豬只被一個人綁過?!鳖D了頓,她又道:“而且,你遺漏了一個重要細節,你打結的手法與房梁上懸吊的繩子,以及翠兒身上的繩子是一樣的,這種扣是獵戶特有的打結方式,獵物越是掙扎,繩子就會勒得越緊?!?/br> 方以秋臉色十分難看:“天下又不止我一個獵戶,這種繩扣并不稀奇,姑娘莫要在這里胡言亂語?!?/br> 柳時絮站出來,淡淡道:“的確,區區繩扣算不得鐵證,不過你左肩的傷口卻抵賴不得?!弊运姷椒揭郧锬强唐?,便察覺到其左肩牽動的異樣。 方以秋陰惻惻笑了,大大方方脫掉上衣,露出肩上的傷口,“你們怎知路上有人搶我獵物?我同那人打了一架,還被他割破了肩?!?/br> “是么?”柳時絮并不著急,“莫非與你打架那人的刀尖也淬了毒?你可敢讓我驗毒?” 嘶!原來刀尖有毒!楚漣月默默將昨夜沒收的匕首拿出來,還給了柳時絮。 方以秋驟然變臉,撤步欲跑,墨新反應更快,擋住了他的退路,與此同時,謝黎也揮著劍上去幫忙,眾院護也都圍了上去。 幾人扭打在一起,昏天地暗,院中一片狼藉,柳庭山提議剩下的人先進暗道,避免被誤傷。 楚漣月見柳時絮走在最后,反手將他關在門外,笑嘻嘻看向其余幾人,“三公子說他不怕,想要親眼看著兇手落網?!?/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