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年1月8日

    第四十一章

    只是簡簡單單的一句話，卻讓我的眼眶瞬間濕潤了，是她一定是她

    這么久的苦苦追尋終于有了結果，雖然話語中對我滿是抱怨，可只要她肯與

    我聯系，我就有了重新追回她的機會。

    我沒有多想，直接通過了驗證。

    「老婆，是不是你？」

    「你這話是什么意思？我不明白你為什么會覺得我是在糾纏你！」

    「你說話??？」

    「你知不知道這段時間我一直在找你？」

    「你離開后，我才知道自己不能沒有你?！?/br>
    「你現在過的還好嗎？你在哪里？我去接你?！?/br>
    「之前的事情都過去了，咱們重新來過好嗎？」

    「你怎么不說話？是不是他在旁邊不方便說話？」

    我一連串不知道發了多少條消息，語氣也從一開始的質問逐漸軟化，甚至愿

    意忘掉以前的一切和她重新開始?？擅恳粭l都如泥牛入海，杳無音信。

    我心里的感覺越來越不好，我想繼續追問，可一想到如果何永恒就在她旁邊

    的話，那豈不是會打草驚蛇，讓妻子的所有努力都付諸東流。

    我就這樣一動不動的盯著手機，微信的每一次響起都會讓我欣喜若狂，可結

    果卻無一例外的都是失望。

    不知不覺間，不知過了多久，房門被推開了。

    「小凡，你醒了??？我還以為昨天發生了那么多事，你沒睡好呢。去洗漱吧，

    早飯還在鍋里給你熱著?！?/br>
    「昌哥，你們先吃吧，我得等一個重要的消息?！?/br>
    「怎么了？是不是有你老婆的消息了？」

    我沒說話，只是輕輕點了點頭。說實話，我現在越來越不確定對面的是不是

    妻子。如果真的是她的話，已經這么久過去了，怎么會連發條消息的時間都沒有。

    難道說是何永恒發來的？那也說得通，畢竟明浩之前和我說，他拜托的人發

    現了何永恒的蹤跡，還被他跑掉了。會不會是他害怕了，不想再讓我糾纏他？

    阿昌似乎察覺到不對，直接奪過了我的手機。我下意識的去搶，卻被他輕松

    躲了過去。

    「我就覺得你不對勁，現在社會這么復雜，騙子太多了。你的手機號在尋人

    啟事上都寫著呢，誰都可以加你。而且這句話說的模棱兩可的，八成就是騙子引

    你上鉤呢！」

    「不可能，我感覺的出來，那就是夢琪?！刮颐髦腊⒉f的有道理，可自

    己就是不想承認，好不容易有了妻子的消息，我怎么能放棄呢，就算是假的我也

    要去試一試。

    「小凡！你冷靜點好不好？現在咱們這邊有了線索，為什么還要去相信那些

    不著邊際的消息呢？」

    「可那些人明顯不好招惹，咱們不可能從那里得到線索的?！?/br>
    「你先出來吧，咱們邊吃邊說?！?/br>
    我跟著阿昌來到外屋，看著早就端上來的早飯，我們卻都沒有吃飯的胃口。

    阿昌給我遞過一支香煙。在青灰色的煙霧中，他緩緩開了口。

    「我不是故意隱瞞自己的過去，只是我覺得有些事你沒有必要知道?？山涍^

    了昨晚我估計你也猜到了七七八八，也沒有隱瞞下去的必要了?！拱⒉患膊恍?/br>
    的說著，抬頭看了我一眼，似乎做出了某個決定。

    「你覺得我以前是個什么人？」

    聽到這個問題，我猶豫了一下。昨天回來后，我確實想過阿昌和陳磊那些人

    的關系?？晌也幌嘈虐⒉龝退麄円粯邮莻€兇殘嗜血的角色。

    「你你應該和他們不一樣，是不是你以前被他們陷害，干了一些違背

    本心的事情?！?/br>
    「你還真是撿好聽的說啊。做了就是做了，有什么違背本心的?！?/br>
    「可你的本性應該和他不同?！?/br>
    「你覺得這是什么好事嗎？如果我當初心狠一點，如今怎么也不會落得如此

    下場?！?/br>
    「可那就不是你了。能和我說說小梅昨天提的那個地方嗎？她好像是把那里

    叫皇宮？」

    「都是村里小孩子亂叫的，那里明面上只是個酒莊，修的金碧輝煌而已?！?/br>
    「酒莊？怎么會選擇建在這里？」

    「因為我們村的地理位置啊?！?/br>
    「你們那里盛產葡萄嗎？」

    「屁！他們看中的不過是我們地處兩市交界，而且藏于深山而已?！?/br>
    「難道說酒莊背后有一些見不得光的勾當？」

    「呵呵，不然呢？這個社會不會有人白白施舍東西給你。你昨天也看到了，

    附近十里八村沒有比我們這更好的。他們之所以把村子建的這么漂亮，是因為他

    們在這里獲得利益更多！」

    「搞得神神秘秘的，難道說里面是那種不正規的會所?！瓜氲竭@，我不由得

    但心里妻子的狀況

    起來，如果真的是個yin窟，那我真不敢想象妻子會面對什么。

    「比那個賺錢多了，酒莊背后其實是一個地下賭場?！?/br>
    「賭場？如今這個社會還有人敢明目張膽的開賭場！而且緊挨著村子，天天

    那么多人出出進進的，就沒人知道嗎？」

    「剛開始確實是沒人知道，可都開了七八年了，哪會有不透風的墻?！?/br>
    「怎么會沒人舉報？」

    「有人天天供你吃喝，你還會去舉報嗎？如今這個村子里家家戶戶，誰不是

    靠場子給村里交的錢活著的。要是有人來端賭場，最不答應的就是村民！」

    「那政府下來檢查，也沒發現問題嗎？」我還是不敢相信，繼續追問道。

    「算了，和你說太多你也理解不了，這和你的生活完全不在一個層面上。還

    是說說你老婆吧，昨天我回去想了很久，根據現在掌握的信息來看，她出現在這

    里有兩種可能。一是賭場里有人收留了她和jian夫，二是她只是陪著jian夫來過這里，

    很有可能只是賭了一場就離開了。在我看來還是第二種可能性更大，因為我了解

    場子的情況，那里是不會隨便留一個外人在這里的。即使是當初的我，也沒有那

    個權力?！?/br>
    聽到阿昌嘴里一口一個jian夫的叫著，我心里真不是滋味，可仔細想想又沒有

    什么可辯駁的。妻子已經跟何永恒甩下我遠走高飛了，如果這還不算私通的話，

    那要怎么才算呢？

    「來你們這里的賭客都是做什么的？能不能在他們身上找到線索？」

    「太難了，場子經營了快有十年了，各種小老板、富二代，甚至是政府的掌

    權人都有這里的?？?，你上哪去找??？」

    「那不還是等于沒有線索！」眼看線索又要斷了，心中不由得又煩悶起來。

    「也不全是，我可以托人去把賭場大門的監控調出來，起碼咱們可以知道她

    是不是真的來過，再進行下一步打算?！?/br>
    「嗯，只能這樣了。我能不能跟你一起去看？」

    「你以為我還有那么大能力嗎？如今我這個身份回到村子都要被人追著打，

    只能擺脫以前的兄弟幫忙看一下了。不過弟妹那么漂亮，如果來過，應該是很容

    易辨認出來的?！?/br>
    和阿昌又閑聊了幾句，就各自回了房間。如今看似出現了兩條不同的線索，

    可一條在添加之后就沒了音信，另一條仿佛離真相還有很遠的距離，就算證明妻

    子來過，似乎也很難確定她的所在。

    想著想著，我感覺自己的腦袋快要炸開了。多希望如今是黎明前的黑暗，說

    不定一覺醒來妻子就會給我回信了，或者阿昌那邊看過監控后，發現妻子還在賭

    場里

    我就這樣在床上躺到了天黑，期間阿昌幾次來叫我吃飯，我卻沒有半分餓意。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著，對我來說確是漫長的煎熬。

    慢慢的，街上的嘈雜聲完全消失了，我看了眼手機，時間已經到了九點，看

    來今天不會有回音了。我起身來到茶幾旁邊，點上一直香煙。在幽暗的房間里，

    打火機燃起的瞬間光亮，將我的雙眼照的有些刺痛，可還來不及適應，周圍又重

    新陷入一片黑暗。

    就在這時，手機傳來一陣熟悉的視頻通話鈴聲，在這空曠的房間內顯得是如

    此突兀，讓我的身體不由自主的顫抖了一下，香煙一下子掉落在地上?？晌掖藭r

    已經完全顧不上了，因為手機上顯示的人，正是我早上添加的「被遺忘的角落」。

    我曾經幻想過各種再次見到妻子的場面，我想自己一定會遲疑，會猶豫?？?/br>
    真到發生時，我一下子就按下了接通鍵，好像生怕晚一點就會再次錯過一樣。

    「老婆?！乖谝曨l接通的一刻，那個我魂牽夢繞了四個多月的女人再次

    出現在我眼前。原本準備了好多的話想對她說，在這一刻卻全都忘在了腦后。只

    是哽咽著叫出了最簡單卻又是我最看重的兩個字。

    幾個月沒見，妻子那精美的容顏依然帶著出塵脫俗的氣質，只是在那份美好

    下，卻難掩深深的疲憊。在我們四目相對的一刻，她聽到我喊出那久違的稱呼后，

    身體明顯輕顫了一下。

    她抿了抿嘴，似乎想說什么，卻又沒有開口，只是靜靜的看著我。

    「老婆，這段日子你過得好嗎？」我關切的問著，可剛出口又覺得這完全是

    廢話，她被何永恒那個人渣趕走了，怎么會過的好！

    「拜你所賜！我們一直過著提心吊膽的日子！」這就是妻子對我說出的第一

    句話，語氣里滿是尖酸刻薄。

    「你什么意思？」我被妻子的反應整的有些懵，下意識的問道。

    「你讓李明浩找黑社會圍堵我和永恒，我們天天東躲西藏的，你還有臉問我

    過的好不好？我真不明白當初為什么會喜歡你，你藏的太深了，表面上正人君子，

    背地里卻那么齷齪！」

    「我怎么會害你？你知不知道我一直在擔心你？」

    「用不著！我們好不容易逃出來，你就別再糾纏了，好嗎？」

    「我放了你？你知不知道我這段日子是怎么過的？我天天在深圳接頭找你，

    像個傻子似的見人就打聽。甚至被那些混子戲耍的時候，我也沒有放棄。我是為

    了誰？」

    「為了你那可悲的占有欲！楚一凡，你早就不愛我了，何必還苦苦糾纏呢？」

    「你怎么能信何永恒的挑撥？他做的所有都是為了離間咱們的感情，為了得

    到你！」我想到了她與何永恒的聊天內容，妻子會變成如今這副模樣，一定是在

    我沒看到的部分里，被何永恒徹底洗腦了。

    「他敢愛敢做有什么不對的？比起你這個偽君子強多了，嘴上說著愛我，背

    地里卻和張雪凝不清不楚，要不是那天在溫泉城門口看到你們的親密樣子，我還

    一直不相信呢！」

    我恍然想起那天，在溫泉城門口見到妻子的一幕，當時雪凝正拿著比基尼內

    衣在誘惑我呢。當時看妻子狀態還挺正常的，沒想到她心里這么介意。

    「那天只是個誤會，她在和我鬧著玩的?！?/br>
    「你以為我會信嗎？虧得永恒當初還一直幫你打掩護。從頭至尾，我覺得你

    才是更卑鄙的那個人！」

    「你不要信他，有時候眼睛看到的也不一定是真的。我看過他和你的聊天記

    錄，那明顯是他精心設計的一個局?！?/br>
    聽到我的話，妻子明顯楞了一下。我心中暗暗后悔，怎么就一時激動，把看

    到聊天記錄的事情說了出來呢。這無異于把妻子最后一層遮羞布也扯下來了！可

    事已至此，我也沒法收回了，只得繼續說下去。

    「他處心積慮的接近你，打著對我好的名義討好你，獲得你的信任。然后一

    步步把你拉近陷阱。我都知道了，說真的，我看到的時候心里很難受，可我不怪

    你。是何永恒太陰險了，有心算無心你根本逃不過的?！?/br>
    聽到我的話，妻子臉上明顯閃過一絲猶豫，我知道自己的話起了效果。

    「你告訴我你現在在哪，我去接你好不好，咱們回去就把復婚辦了，就當什

    么都沒有發生好不好嗎？」

    「沒有發生？可能嗎？」妻子的聲音很低，在我聽來更像是在自言自語。

    「當然，這幾個月來，我想了很多。我明白自己不能沒有你，你知道我天天

    是怎么過的嗎？我一閉上眼睛就想起咱們以前在一起的時候，即使睡著了，夢里

    也都是你的身影。還記得咱們相識的那個寒冬嗎？還記得你叫我色狼哥哥嗎？夢

    琪，我真的離不開你！」

    隨著我的訴說，我清楚看到妻子的眼中閃過一絲晶瑩，可她死死的咬著自己

    的嘴唇不讓眼淚留下來。那倔強的模樣一如以往，讓我只感到深深的心疼，我多

    希望此刻就在她的身邊，我一定會將她緊緊摟住，親手撫去她的淚水

    可一瞬間，妻子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原本軟化下來的態度又變得讓我不認識

    起來?！笁蛄?，我不想聽！過去的就是過去了，再提起還有什么意思？你有沒有

    想過，就算我跟你回去了，我媽能同意咱們復婚嗎？」

    「我會去勸她，你也多幫我說點好話，她應該不會再阻攔咱們的?！?/br>
    「呵呵，這話我聽太多了。永恒說的太對了，你永遠都覺得自己沒有錯，把

    所有的問題都推到我媽身上。我還傻乎乎的一直陪著你和家里作對，現在想想當

    初真是被鬼迷心竅了！」妻子滿是嘲諷的冷笑，讓我的心越來越涼，我不相信這

    是她的真心話，她怎么會變成這樣？！

    我努力的壓抑著心頭的怒火，讓自己冷靜一些。如今好不容易和妻子聯系上，

    不能連面都見不到就和她吵翻了。忽然我覺得自己忽略了一種可能，她會不會此

    時還是被人控制著，所以才說了一些言不由衷的話呢？

    「何永恒那個混蛋是不是在你旁邊？你是不是不方便說話？」

    「我不許你這么說他，永恒寧可帶著我東躲西藏也不想我低頭求你，是我實

    在受不了了」妻子說著低下了頭，換上了懇求的語氣?！敢环?，咱們好聚

    好散行不行？你就念在那么多年夫妻的份上，饒了我吧?！?/br>
    「就是因為咱們那么多年夫妻，我才不能眼看著你往火坑里跳！你可以不自

    愛，但我不能放手不管！」聽到妻子到這時候了還在維護何永恒，我下意識的懟

    了過去?？蓜傉f完，又覺得自己說的太重了。

    「不好意思，我不該這么和你說話。夢琪，退一萬步說，即使你真的不愛我

    了，我也不想你跟著何永恒那種卑鄙小人，你可

    以有更多的選擇?！?/br>
    妻子低著頭，沒有說話，似乎在心中平衡著某個決定。我明白該說的該做的

    自己都做到了，剩下的也只能看妻子自己的選擇。

    時間在這一刻仿佛凝滯了，我默默的等待著最后的判決。不知過了多久，她

    終于抬起了頭，深深的看了我一眼，那眼神很復雜，可我并不確定自己在其中讀

    取出的含義。

    她慢慢站起了身，往后退了兩步?？赡且豢?，我感覺自己的呼吸都凝滯了。

    她她那明顯隆起的小腹，讓我直接愣在了當場。

    「一凡，咱們回不去了?！蛊拮拥穆曇魩е鴱毓堑慕^望。

    一股深深的的無力感迅速蔓延了我的全身，腦子里嗡的一聲后，只感覺頭暈

    目眩，直挺挺的倒在了沙發靠背上。即使我想過一萬種相見的畫面，可我怎么也

    不會想到，再次相遇時，她已經成了孩子的mama。

    不可能絕不可能！她是不能受孕的，我見過她的診斷證明，這一定是

    何永恒逼她裝出來的。

    「你一定是塞了枕頭對不對？夢琪，你告訴我，這不是真的！」這一瞬間，

    我的精神已完全崩潰了，僅存的一絲理智也消失殆盡。

    「這都是真的現在你還愿意和我從頭來過嗎？」妻子一字一句

    的說著，眼睛死死地盯著我?？晌覅s完全無法接受這突如其來的晴天霹靂。

    只感覺腦中傳來一聲巨響，似乎在重重打擊下，某顆神經終于支撐不住，瞬

    間崩裂，痛的我連抬起頭的力氣都沒有了。

    我努力的調整著呼吸，心里也在不停地盤算著如今的局面。我真能接受妻子

    和另外一個男人的孩子嗎？我反復的詢問自己，可似乎永遠也無法得到答案。我

    雖然還愛著她，可人都是有底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