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沉默良久,雪時開口:“謝謝?!?/br> 因為昏過去太久,而雪時也才剛醒,這是他說的第一句話,嗓音沙啞,抬起眼皮看向顧望京時還有些頹靡。 聽到這兩個字的顧望京終于扭頭看向雪時。 因為身體不好一臉蒼白,右手吊著點滴,估計身子有些發冷,冷情的眼睛看向人時比平時的冷漠多了一分脆弱。 但也只是看了一眼,顧望京又扭頭不再看向雪時。 白粥味道清淡,適合雪時。味道也很不錯。 只是雪時實在沒有胃口,盡量喝了好幾口后他還是把白粥擱在一旁,用紙巾擦干凈嘴后,他就半靠在床頭發呆。 昨天發生的事情太過玄幻了。雪時都不知道為什么事情會變成這樣。 他算是頂替顧望京的人生軌道嗎? 這個問題雪時暫時找不出答案。坐得太久了,他看著顧望京面不改色地收拾完桌子上的東西,雪時看著他,內心說不出來的感覺。 只是在想,顧望京到后面那么恨他,為什么現在能不能像是什么事情都沒有發生一樣收拾他的東西。 也許是溫媽吩咐的。 就在吃完早餐沒多久,護士就來查房,順便把雪時手背上的針給拔了,囑咐雪時可以多走動走動。 顧望京沒有多待,似乎是察覺到他可以走了,一眨眼就消失不見。 此后雪時一個人待在病房,無所事事。 上午的陽光并不算刺眼,雪時下床緩緩走到窗邊。玻璃窗戶被照射得有些發燙,指尖觸碰時那自重生就帶來的陰冷消散了些。 雪時推開窗戶,低頭一看。 雪時在二樓,外面都是些被護士推下來照顧的病人,許多開著花的灌木叢,一簇一簇地點綴在外面。 他不自禁地撐起下巴,眉眼間冷淡的的意味消散,反而帶上來幾分暖意。 只是雪時沒自在多久,一股存在感極強的視線像是鎖定他一般,死死盯著他。 宛如搜尋到獵物的蟒蛇,冰冷粘膩的蛇信子吐出的聲音仿佛近在耳邊。 雪時一低頭,正正看見坐在輪椅上的李敬瑯。 一改昨天雪時在巷子里見他時的狼狽,哪怕穿著病服。仿佛昨天那如同喪家之犬的人不是他。 雪時對上他的視線,似乎是知道雪時在看他,李敬瑯瞇眼,露出一笑容。 可雪時卻感覺到一陣不寒而栗。 李敬瑯瞇眼,原本他打算好好查查這個叫做雪時的人到底在哪里,只是沒想到到這下面,一個抬頭就看見推開窗戶的雪時。 陽光打在他那雪白的肌膚上,顯得潤澤,唇色依舊蒼白,不過比起昨天好太多。 長而直的睫毛低垂,眼睛微微瞇起,像是犯懶的貓咪。似乎是累了,用手撐在自己的臉頰上,寬松的病號服咕嚕咕嚕地往下滑,露出清癯的手腕。 而后察覺到他的視線,眼皮一垂,他們就這樣遙遙一望。 李敬瑯臉上忍不住帶上笑意,想,緣分。 只是沒等他打招呼,二樓的雪時就關上窗戶,順便拉上來窗簾。 雪時被溫媽催促著回到床上,順便把那窗簾拉上去。 “我記得你不是不喜歡曬太陽嗎?還是別曬了,到時候有生病了?!?/br> 雪時聽到這話忍不住一笑,睫毛輕顫:“溫媽,哪有人曬太陽曬出毛病的?” 溫院長也不管,只是趕忙給雪時掖好被角,讓他安分地靠在床上,不能再隨便走動。 隨后溫媽找到地方坐了下來。 雪時不是個喜歡開口的性子,溫媽不開口他也沒什么好說的。 “對了,”可偏偏今天的溫媽好像有些什么要說,她的表情有些酸澀,看向雪時,“望京是走了嗎?” 雪時點點頭,身子坐直了些,仔細看向溫媽。 溫院長又忍不住偏頭嘆氣,懊惱地說道:“昨天我無緣無故地兇了望京,望京從昨晚到現在都沒有和我說一句話?!?/br> 剩下的話溫院長也沒有再說了,她只是有些無措地看著自己的腳尖。 雪時在溫媽說這件事時就猜到了,他回想早上顧望京的表情,確實有點黑臉,不然也不會不看自己。 “溫媽,要不我和他解釋解釋?” 溫院長卻頓時搖頭,正色道:“是我兇了望京怎么能讓你去解釋呢?我只是覺得自己是不是總是不能一碗水端平?!?/br> 聽到這話,雪時沉默,睫毛安靜地垂下,露出幾分脆弱的意味。 顧望京已經很在意了。 他甚至為此弄垮了我們的孤兒院。想到這里,雪時皺眉。 而后溫院長像是要轉個話頭,門外卻傳來敲門聲。 不急不緩,甚至很有規律。雪時剛想要讓溫院長不要去開門,可是門已經被打開了。 迎面而來的正是坐在輪椅上面的李敬瑯。 “阿姨好?!崩罹船槤M臉笑意,整個人似乎也柔和起來,打完招呼就狀似不經意般看向雪時,“我是來道謝的?!?/br> 溫院長還不懂什么狀況,后面便來了一堆人帶著各種禮品和水果進來了。 雪時受到了溫院長的詢問,而后向她解釋。 聽到有這么一層緣分之后溫院長喜笑顏開,連忙招呼著李敬瑯進來,要遞杯水給他。 不過李敬瑯都禮貌回絕,隨后那雙狹長的瑞鳳眼瞥向雪時:“我還想和雪時兩個人聊一聊,好好謝謝他?!?/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