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3章
謝爾登轉身,“醫療兵,馬上帶傷者以及死難者的遺體前往救援點安置,再繼續回來執行任務?!?/br> “是!” 由于女孩已經將最后一人所在的地點說出,在場的人也不需要地毯式地清理現場找尋,阿蒙森帶隊前往別處的任務也同時擱置。 留在原地幫助清理開貝壓在特身上的阿蒙森也看見貝特的遺體,他低垂著頭抿起雙唇。 如果……能再早一點就好了。 陷入沉思的阿蒙森立在原地,謝爾登轉身向前時擦過他的身側,阿蒙森低垂著的視線將那失去黑色披風遮蓋的謝爾登放置在身側的手納入眼中。 那手上還套著阿蒙森之前遞去的護甲,然而此時護甲上的布料早就被勾出無數的線團,但最注意到的就是那攥成拳上的泛白指尖。 這讓阿蒙森在瞬間就回想起為艾德利殺死二十八號之后坐立不安的情形,那時的他一回到自己的住所就拼命用皂水企圖沖洗掉染血的雙手,然而即使雙手的表面已經不再有鮮血流淌,但內里的本質卻是沒有改變。 直到—— 身為叛兵的同伴慌張地跑到他身邊,失措地斷續道,“艾德利長官暴露了!地牢里的孩子都被救了出來,我們要撤退了,阿蒙森!” 急切的同伴大喘著氣,他錯過了阿蒙森渾濁的眼中乍現的一股亮光,阿蒙森抓住他幾乎是用吼地問:“是誰將艾德利逼成這個樣子的,是誰救了他們?!?/br> “誰?那是艾德利長官的敵人,是一個長相就十分貴族的家伙,但不管就算他長得再怎么風光霽月那也不關我們事?!?/br> 風光霽月。 簡單的一個短詞就在那時深入了阿蒙森的腦海、以及心靈深處。 “冕下?!?/br> 大腦還未經思考,阿蒙森口中的話就已經脫口而出。 “怎么了?!?/br> 謝爾登停下腳步,自束起的高發間滑落的金絲在他的眼前晃動,薄唇間掛著微微上揚的弧度,有時若蒼空、有時若明鏡的藍眸平靜地望著阿蒙森。 在阿蒙森脫口叫喊的時候,他手下的拳也霎時間松開,血液在眨眼間回流,指尖的泛白消失不見。 除卻身周冷寂如松的氣氛之外,阿蒙森找不到謝爾登的一絲異常,他跟隨謝爾登的時間可以說是幾近乎無,一時之間阿蒙森還以為那是自己的錯覺。 他的雙唇開開合合,最后才細微地說:“抱歉,我沒有事?!?/br> 謝爾登瞥了他一眼,沒有再對他說什么,雙手抬起拍出響亮的掌聲,將全場的目光都吸引到自己身上。 “時間就是人命,事不宜遲,我們前往下一處?!?/br> 謝爾登的腳步落地,將黃灰色的沙塵在夜色之中揚起,細碎的沙礫被震開、下落、附著在短靴的漆面之上。 嗒。 腳步落地的聲音通過最下的腳骨向支配身體前進的大腦傳遞,每走一步,那個干脆利落的聲音就回蕩在謝爾登的耳邊,他走得步伐跨度很大以及十分頻繁,但謝爾登卻覺得這段路太長太長了。 仿佛這個世界就只剩下自己,讓他的大腦無比的活躍。 之前被壓下的想法重新浮現在腦海之中……自己當初,是不是真的應該不顧勒諾在城墻附近大開殺戒,從而直接去將艾德利斬殺于劍下。 是他……選錯了嗎。 “冕下!” 身后突然傳來湯急切的叫喊,這一道聲音穿透了無邊的黑暗以及漫長的道路,直接地傳遞到謝爾登的耳邊,將沉浸在自己世界中的謝爾登兀然驚醒。 在剎那之間,身周之人的喧嘩聲重新響起在謝爾登的耳邊,仿佛是灰暗的世界再一次附上了色彩。 謝爾登腳步驟停,腳尖在地上一扭,他兀然轉身對上湯焦急的神采,快速地走到湯的身前。 湯正好將貝特從木堆之中打橫抱出,孩子的身上蓋著謝爾登方才解下的黑色披風,因為抱起的動作而將貝特的腰部稍稍露出來。 貝特用簡樸的布條充作腰帶,因為要將插入腰際的木條抽出的緣故,此時染血的腰帶變得松松垮垮,原本腰上懸掛著的錢袋也兀地掉落在地上。 用來綁系著的繩子脫開,錢袋的袋口大張,露出了內里做工精細的銀質銘牌。 湯雙手抱著貝特而無法得空,才在一時情急之下喊住了謝爾登,見到走到自己面前的謝爾登,他正想張口解釋,但未出口的話就被謝爾登一個手勢重新吞回肚中。 謝爾登的表情未變,他緩緩蹲下身去,用自己的手指一勾,就將掉落的錢袋吸到自己的手中,靈活的雙指將內里的銀質銘牌抽出,放在錢袋的表面,同時也是自己的手心里。 銘牌一入手,就能體會到冰涼冷沁的觸感,謝爾登手甲上的灰塵也不沒有附著在光滑的銀面。 翻轉銘牌間,正面上用精細的雕工刻作的花體字映入眼簾——‘艾德利’。 “這件不是艾德利的東西,就是艾德利下屬的東西?!敝x爾登下了判斷。 “艾德利……我和貝特都不認識叫這個名字的人,這個牌子是貝特在街上撿到的,那人毫無理由地打了貝特一頓,走的時候卻是落下這個牌子,但貝特還想著以后如果有機會可以還給他?!?/br> 先前的女孩跟在湯的身后,時不時踮起腳尖看看貝特的身影。 “他是在哪里撿到的?!敝x爾登收緊了手,銘牌上的冰涼伸入皮膚的基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