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你一定要活著回來??!希里斯?!?/br> 他的雙腳已經踏出了大半在平臺之外,但在聽到那一聲呼喊之時,謝爾登的腳下一轉,倒去身影的最后面向平臺之上的眾人露出一抹笑。 再接著,他便被重力所狠狠牽引而下,身體陷入寬大的斗篷之中。 呼嘯的風聲在耳邊回蕩,宛若狼嚎。 衣角金色的流蘇映入謝爾登的眼中,他握緊了手中的青銅鷹杖。 在裹著燙金暗紋的黑色斗篷即將觸碰到地面的那一刻,頓時白光大閃,將落下的謝爾登完全吞沒。 作者有話要說: 第80章 逼近的腳步 菲茨帕特王國,瑪佩地區數不勝數的性命都在黑鼠的侵襲之下喪失,他們的家園被毀,他們的親人被殺,他們的感情順著那流逝的鮮血而在怒吼。 恨,自己為何遭遇無妄之災;恨,幼子無以得見明日之耀陽;恨,絕望之下死去的自己—— 但是,死去之人自內心而散發而出的恨意卻被他人用陰暗的手段轉換,成為化去天下最堅固的枷鎖的力量。 他們的血rou被黑鼠所掠奪,他們的感情與血rou一齊融入了赤巖石所鑄就的祭壇之內。 祭壇的深深裂隙含住了那滲下的鮮血,然后再接著往泥土下滲去。 往著更深、更深的地方下滲而去。 直到那濃厚的情感脫離血液的束縛,張牙舞爪地在地底之下狂舞,卻又被另一股力量桎梏、引導,最后達到無邊無際的永恒之地。 【咔?!?/br> 那是憑借人類的rou/體而無法聽聞的神之鎖鏈的聲音。 是神用自己的靈體設下的鎖鏈,也是將神困居于人外之所的鎖鏈。 可終究是,人心的力量被利用…… 借助了人類的怨恨力量,那本應最為牢靠的鎖鏈,也因為無數人的怨恨,而發出滋滋的腐蝕聲,黑紅色的血霧從那圣潔的金紅鎖鏈上升起。 被太陽鎖鏈囚于最深處地底的神,最終睜開了祂那雙眼睛。 ——是世界上最核心的黑暗,是萬千枯骨的終焉之地。 ……是永無深際的無底深淵。 * 呼嘯的風聲灌入謝爾登的耳邊。 只有至高才是真實——可是至高是多姆所信奉著的怒神代稱。 多姆,是那仰視著至高的虔誠向道者。 多姆身處于至高的最下……在這幻境之中最頂端的正下方。 這樣的猜測是不會有錯的。 謝爾登眸中似乎映入了天邊的夕陽,因為疾速的墜落帶去乍眼的白芒。 那破出幻境的一瞬間,被金紋黑底包裹著的身影從尖塔的最低端驟然消失不見。 皮尤在看見謝爾登往下墜落的一瞬間,她不顧哈米什阻擋的動作,猛地推開哈米什擋去的手,整個人就直直撲到了謝爾登落下的地方,探頭出去試圖看見最后一點景象。 白色的光從地面乍起,燦白色的光將那墜落之人包裹,皮尤最后能見到的只是那從白光在泄出來的些許緋色。 皮尤的身后,剩下的孩子也緊跟著她的腳步越過了哈米什的位置,接二連三地撲到皮尤的身旁,將自己的腦袋向下看去。 他們的動作卻是沒有皮尤那么快,只能看見空蕩蕩的地面。 有人疑惑地出聲:“皮尤,他去哪里了?!?/br> “……大概,是去找黑鼠主人的麻煩了?!逼び鹊脑捯膊皇呛艽_定,但是她最后還是自顧自地點點頭,對身邊的孩子笑著說,“我們很快就可以回家了?!?/br> 皮尤的眉眼間有些如釋重負,但也有些難掩的悲痛。 回到那個自幼成長的家……那個已經空無一人的家。 哈米什只是伸出手象征性地攔一攔一群撲出的孩子,根本就沒有把所有的心思放在孩子的身上。 此時,他看了一眼身后空無一人的樓梯處,轉去的眸間卻將視線落在了趴地探頭的孩子們之上。 “希里斯,你還真是受歡迎啊?!?/br> 哈米什也不知道自己心里是什么情緒,似乎有無數雙手在拉扯著自己的心,他不在乎別人的擁護,也不在乎別人的目光是否崇敬地看著自己。 但是,哈米什的心間卻突兀一顫,幼時被他低唱的歌頌之謠乍然響在自己的耳畔。 那卻是千萬的人聲齊唱。 【位處于高天的太陽神明啊。 你的身,位于天;你的目,落于地。 我等的心深感與你之慈悲,我等的眼永追于你的身影。 只為,瞥見那稍許的光輝?!?/br> 謝爾登從白光之中閉目,再次睜眼之時,己身正處于云海之上。 這是極高的地方,謝爾登張開的雙臂甚至能感到身旁薄云的濕度。 暴亂的疾風在吹過謝爾登之時,也變為溫順的輕拂,茫茫夜色之中右手背的太陽印記無時無刻不在閃爍著猶如坐標的光與熱。 冬日的溫度在高空之中更為冷寒,傷口流出的鮮血將布條染紅,手背的印記將內外的陰濕徹底驅逐。 就好像是一片羽毛,但以絕不緩慢的速度向下迅疾俯沖,隱藏于暗色之中的瑰色雙眸灼灼發亮,宛若即將噴涌而出的漿焰。 已經近了。 他的目光落在大地上,就如同他得見的另一個景象一樣,熙熙攘攘的黑鼠自四面八方陸續而來,口中的鮮血落在枯草地面,長時間的滴落,拉出了一道道發黑的血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