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不知道,我不記得了?!?/br> 蓋文更是被眾多信息沖撞得腦袋快要宕機,他的耳中聽見了突然而至的笑聲,就好像是終于得救的曙光。 他迫不及待地抬頭看去。 卸去重甲的青年把手搭在宇墻上,暗金色的短發被風向后掀,露出了寒潭一樣的眸色。 雖然聲音的語氣很是輕松,但是臉上卻沒有半點笑容,凜冽的目光穿透阻隔著的一切,直直地往那丁的位置望去。 在看見那暗金發色的青年的時候,蓋文呼出一口長氣,就好像是心頭的大石被放下。 只要有謝爾登在,什么困難都會迎刃而解。 蓋文的心里不自覺地產生了這個想法。 “西恩……” 不說話的阿斯佩爾此時抬起了頭,低沉沮喪的情緒壓抑在灰眸之中。 一直被他視作巴威雅之城的救贖的謝爾登,會相信他嗎。還是說,當他失去了利用的價值,就把他拋棄,用來提升巴威雅之城的士氣。 不過這樣也好,只要可以不要讓無辜之人死去太多,就已經是他向來心懷的夢想了。 阿斯佩爾這樣想著,嘴角慢慢扯出一抹溫和的如釋重負的笑意。 那丁眼中柔情一頓,笑意同時僵在臉上,“是你啊,西恩?!?/br> 一字一句地說著,狀似咬牙切齒,“我當然是在呼喚著自己親愛的弟弟,阿斯佩爾·潘西?!?/br> “我完全不覺得,你這樣是為了阿斯佩爾著想?!敝x爾登說,架起一只手撐住自己的下頜,“你是在把他陷于死地吧?!?/br> 謝爾登的話音傳出那丁的耳中,即刻讓他的雙手攥緊了馬上的韁繩,雙腿不自知地稍稍蹬直,身下的馬匹也隨之原地發出sao動的馬蹄聲。 那丁面上的笑意徹底消失,他又怎么會想要阿斯佩爾死去呢,只不過是不聽話的弟弟就要得到懲罰。 至于消逝的生命,怒神大人看在巴威雅之城的鮮血的份上,自然也會大發慈悲,賜予重生。 阿斯佩爾為了巴威雅之城作出的貢獻,是有城內的奴隸看在眼里的,只要,阿斯暫時死去。 巴威雅之城的軍心就會潰散。 “我是出自我的本心,阿斯他真正的歸屬只有西麥爾?!卑胧前l自內心,半是想要挑撥,那丁這樣說。 “不?!蹦嵌∵€沒說完,謝爾登就先打斷了那丁的話,語氣堅定,“阿斯佩爾他身上有一半留著的是菲茨帕特子民的鮮血?!?/br> “在西麥爾王殘暴的統治下,面對西麥爾軍隊的暴行,棄暗投明也是最正常不過?!?/br> 擲地有聲,謝爾登的話語響徹在在場所有人的心靈之中。 “只要身處巴威雅之城的城內,心中懷有為巴威雅而奮斗的夢想?!?/br> “我,身為菲茨帕特之王親封的將軍。謹代表王的意愿,宣布其皆為巴威雅之子民,皆為菲茨帕特之子民?!?/br> 狂風乍起,將垂在謝爾登身后的長圍巾猛然掀飛,猶如黑色的披風。 場中的空氣兀一安靜下來,眾人的目光緊緊跟隨著高大的身影。 是子民,是城中的民眾,而不是低賤的,任人揉捏的奴隸。 “我……是巴威雅人?”阿斯佩爾的眼睛乍然瞪大,與剛剛卸下重擔正打算慷慨赴死的表情完全不匹配。 如同浮萍一般的內心突兀地安定,驟然而至的歸屬感鋪天蓋地一般的涌來。 “……虛偽?!蹦嵌〉偷偷匕嫡Z了一聲,深紅色的眼睛盯著謝爾登的身影,但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事情一樣,突然笑出聲來。 巴威雅之城中,可是還有著心向西麥爾的家伙。 謝爾登的眼神重新轉回到那丁的身上,那丁唇邊的笑意落在他的眸中,他略微皺眉,但是面上卻沒有表現出來半分。 如常說道:“我說,那丁。天已經黑了,你再不回去,是想呆在馬上睡覺嗎?!?/br> 天邊的最后一抹鮮艷的藍紫色也到了消散的盡頭,此時的大地被黑暗所籠罩。 最為耀眼的是巴威雅之城的城墻上點起的一盞又一盞的油燈。 以及在那城外,西麥爾的眾人手持的亮目的火把。 簡直是最為適合練習射擊的箭靶沒有之一。 那丁身處的是未經訓練過的巴威雅人的射程之外,但是謝爾登的射程還更要遠上幾分,足夠夠上那丁的馬身。 只不過,如果謝爾登先發動了攻擊,那么城外軍營的西麥爾軍隊又會不知疼痛地襲來,但是城內的滾木還沒有制作出新的一批。 暫時,還不適合進行守城的作戰。 謝爾登的眼中沉淀著暗色,思考之中,宛若無聲的深淵。 恰好,西麥爾的后方有人駕馬而來,那名趕來的士兵湊到那丁的耳邊,嘀嘀咕咕在說些什么。 隨著士兵在那丁耳邊停留的時間越長,那丁的臉色就越差。 最后,等士兵說完往后回退,那丁才又瞥了謝爾登一眼,只是,沒等視線在謝爾登的身上停留半會兒,他就橫向地掃視著城上的眾人。 目光落在了自己的兄弟的身上。 “阿斯,我們時刻歡迎著你的歸來?!?/br> 言罷,那丁一揚馬鞭,轉身就往回走,不再看城墻一眼。 被注視著的阿斯佩爾雙手握成拳,向來舒展著的長眉緊蹙,似乎在刻意地忍耐。 因為那丁的話,謝爾登同時也把注意力放在阿斯佩爾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