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衛兵看著因為獸吼而顫抖的奴隸們,不由得發出些嘲笑,拍去身上掉著的灰,“你們可是有福氣了,那個大家伙最近不知道多活躍?!?/br> 似乎是想到了熊掌撕裂人體的往事,低低地癡笑。 “好了,快進去?!毙l兵看起來心情愉悅了許多,直接把人趕進了另一處囚室里。 衛兵的腳步聲逐漸消失。 石室中只能聽見水滴的“滴——嗒——”聲,顯得格外荒涼。 厄頓把頭埋在膝蓋間,他的視線所見的是青苔橫布的土磚,他要死了,而且是被猛獸撕裂身體,也許會看著自己的下半身被猛獸吃掉。 他稍微抬起了一點頭,視線看著同在石室里的另外九個人。 在這些人之中,能活下來幾個呢,不,大家都會死掉。 “嘩啦?!辫F鏈相撞擊的聲音在石室中響起,然后,是人的腳步聲。 厄頓下意識地追隨聲音發出的地方。 又是那個怪人? 暗金色的頭發有些稍長,青年走到石門旁,透過小小的窗口,可以看見黝黑狹小的通道,在通道的兩側,還可以看見密集的窗口整齊地分布著。 通道沒有人。 謝爾登發現了這一點之后,就退了下來。雙手被粗厚的鐐銬所束縛,使得他的動作稍微遲緩,右手摸到了腰帶上。 厄頓臉一紅,那個怪人他想做什么!雖然他長得的確很好看,但是,但是,他也不能在這里做這種事情??!他們都要死……了……等等,是因為要死了所以才放飛自我的嗎。 “咚?!?/br> 沉重的重物掉在了土磚上,激起一片灰塵。 厄頓的眼神瞬間就呆滯了,把視線的聚焦點從謝爾登的臉轉移到地上的鐐銬上,最后又去看著謝爾登。 謝爾登似乎察覺到了厄頓的眼神,卸去鐵鎖的右手揮了揮夾在手上的鑰匙,“怎么,你也想要我幫你?” 霎時間,石室內所有人的目光都盯著謝爾登,厄頓更是嚇得往后一坐,指著謝爾登說不出話來,“你……你你、你!” 怎么會有手銬的鑰匙。 謝爾登笑笑,他就站在門旁,窗外視野的死角,更是所有人的正前方,明明是不見天日的深黑地下,卻能在他的暗藍色的眼睛中看見熊熊燃燒的火焰。 “你們,想要活下去嗎?!?/br> * 衛兵打開地下室的大門,走在通往地下的階梯上,腰間懸掛的一大串鑰匙隨著腳步的動作而叮當作響。 他拉著一大袋裝著饅頭的麻袋,身上酒味熏臭,哈欠連天。 怎么今天就輪到他送飯了呢,好想回去喝酒啊。 衛兵往一個一個窗口里丟進饅頭,就算饅頭落在地上沾滿灰塵那也不關他的事,畢竟那些只是奴隸而已,還是斗獸場的奴隸,遲早會死在猛獸的手里。 等等,衛兵的眼神稍微清醒了一點。不對啊,這個牢房里怎么沒有人呢。他嘗試性揉了一揉自己的眼睛,看到的卻是丟在地上無人理會的數道鐐銬。 難道——他們逃跑了! 衛兵被自己的猜測嚇得整個人完全清醒了,手里拉著的麻袋失去了拉力,他馬上就從腰間掏出那一大串的鑰匙,動作十分之快地打開了石室的門。 他猛地向中間那堆手銬跑去,只是。 下一刻。 “砰?!?/br> 他整個人就被撲倒在地面上,鐵打的手銬因為重力膈著他的身體,脖頸上被冰涼的鐵索緊緊勒住,脊背上被人的膝蓋抵地死死的。 他口大張開,眼睛瞪得老大,雙手四處飛舞,他的手已經碰到了身后之人的衣角,卻馬上被另外的手壓下。 謝爾登的雙手交錯,這讓他更容易束縛住對方,右手手肘卡在對方的脖側,目光中寒芒乍現。 死去吧,他們的敵人。 慢慢地,身下的人失去了動靜,謝爾登又過了一會兒才松開他的手,勒死對方的鐵鏈與身體一同跌進塵埃里。 他站起身,微微斂眸,斂去了所有復雜的心情,再再次睜開,對方才協助他的厄頓點頭:“麻煩你了?!?/br> 厄頓驟然扔開那逐漸變得冰涼的手,他大口大口地深呼吸,聲音嚇得急促不定,“什、什么??!我們居然真的殺死了,殺死了士兵?!?/br> 他雙腿一軟,跌坐在地上,“要死了要死了,我們一定會死的?!?/br> 謝爾登沉默地看著他,再望了一眼躲在石室死角里一言不發的眾人,提腳走過去,半跪在厄頓的身前,問: “我們不早就已經被注定了死期的了嗎?!?/br> 再次抬眸,掃視著眾人,“你們在怕什么,要白白地死去嗎。還是說在死之前認真地活一次,反抗起來?!?/br> “讓他們看看,我們奴隸的力量?!?/br> 年紀最小的孩子手上沒有了鐵銬的束縛,他攢眉蹙額,歪頭看向身旁站著不說話的人,他一抿唇,終是下定了決心一般往前走了一步。 他害怕被猛獸所殺,毫無意義地承受撕裂的痛苦,但是,但是,如果死亡不再毫無意義,那么,反抗的部分終究在心上的天平中更重。 孩子的聲音是那般稚嫩,“我們會怎么樣死去?!?/br> 謝爾登說出實話,“也許會被猛獸所殺,也有可能死在士兵的劍下?!?/br> 想到那樣的場景,眾人的表情畏懼而驚怖。 “但是,我們會作為真正的人死去?!?/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