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文件夾里的艷照
江洌那不容置疑的命令,像是一根無形的鞭子,抽打在秦意臻緊繃的神經上。她的身體幾乎是本能地做出了反應。顫抖著,她將那個承載著未知恐懼的文件袋,小心翼翼地放在了寬大的黑檀木辦公桌上,然后如同受驚般迅速后退了一小步,雙手緊張地絞在一起,指尖冰冷。 江冽的目光落在那個牛皮紙袋上,并沒有立刻去碰它。他靠在椅背上,好整以暇地看著秦意臻,像是在欣賞一件即將被拆開的、充滿了懸念的禮物。他的眼神平靜,卻帶著一種獵人般的耐心和篤定。 “打開它?!八従忛_口,聲音低沉而富有磁性,在寂靜的書房里顯得格外清晰。 秦意臻的心跳漏了一拍。讓她自己打開?打開這個潘多拉的魔盒? 她的手指因為恐懼而變得僵硬麻木。她看著那個近在咫尺的文件袋,仿佛看到了一條吐著信子的毒蛇。里面到底是什么? 原文里,文件夾里裝著的,是秘書為了勾引老板,推銷自己而精心準備的艷照,可是現在呢?里面裝的到底是什么? 艷照嗎?可她根本沒有準備過這種東西!難道……江冽自己‘準備’了? 這個念頭讓她不寒而栗。 在江冽平靜卻充滿壓迫感的注視下,秦意臻知道自己沒有拒絕的余地。她深吸一口氣,仿佛要潛入冰冷的海底,伸出顫抖的手,解開了文件袋上纏繞的線繩。動作遲緩而笨拙,每一下都像是在耗盡她全身的力氣。 隨著封口被打開,她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她閉上眼睛,不敢去看,但最終還是在江冽無聲的催促下,認命般地睜開了眼,將文件袋里的東西倒在了桌面上。 滑出來的不是祈禱中的紙質文件,而是一沓……照片。 厚厚的、質感精良的相紙,散落在深色的桌面上,畫面清晰得刺眼。 照片上的主角,是她自己。 但那不是什么她為了‘勾引’而精心準備的艷照。那是…… 那是上個星期五晚上,在她被江冽折騰得昏沉過去之后,在她幾乎失去意識、任人擺布的時候……他拍下的照片! 照片的背景,是她那間小小的出租屋,凌亂的床鋪,散落的衣物。而照片的主角,是處于各種不堪姿態下的她自己:臉上帶著潮紅和迷茫,眼神渙散,身體上布滿了曖昧的痕跡,甚至還有幾張照片是她完全昏睡過去,被擺弄成各種羞恥姿勢的樣子…… 每一張照片,都像是一把燒紅的烙鐵,狠狠地烙在秦意臻的眼睛里,烙在她的心上! 一股難以言喻的冰冷寒意從腳底直沖頭頂,瞬間凍結了她的血液。巨大的震驚、羞恥和被侵犯的憤怒如同火山般在她胸腔里爆發,卻又被更深的恐懼死死地壓制住,讓她連尖叫的力氣都沒有。 他怎么敢?!他怎么敢在她失去意識的時候,拍下這些照片?!這已經不是簡單的‘扮演’和‘調情’了,這是赤裸裸的侵犯和羞辱! 他把她最脆弱、最無助、最不堪的一面,當作戰利品一樣記錄下來,然后在此刻,在這個精心布置的‘舞臺’上,用這種方式,殘忍地展示給她看! 那個所謂的 ‘秘書為了勾引老板準備的艷照’的設定,此刻變成了一個無比諷刺的笑話。他根本不需要她‘準備’什么,他早就已經用更卑劣、更殘忍的方式,獲取了他想要的‘證據’和‘把柄’! 秦意臻的身體劇烈地顫抖起來,她死死地盯著那些照片,眼睛因為憤怒和屈辱而變得通紅。她想撲上去把那些照片撕碎,想質問眼前的這個惡魔,但她的雙腳卻像是被釘在了地上,動彈不得。 江冽從始至終都平靜地觀察著她的反應。他看著她從最初的茫然,到震驚,再到此刻幾乎崩潰的憤怒和絕望。他的臉上沒有任何驚訝,仿佛這一切都在他的預料之中。 他伸出手,姿態優雅地拿起最上面的一張照片,那是秦意臻在他懷里昏睡過去的側臉,臉上還帶著未干的淚痕。他用指腹輕輕摩挲著照片上她的臉頰,動作輕柔得近乎……溫柔? 但他開口說出的話,卻冰冷得如同淬毒的刀刃。 “看來,你為了得到想要的‘東西’,“他緩緩抬眼,看向搖搖欲墜的秦意臻,嘴角勾起一抹近乎殘忍的弧度,“……確實是‘精心準備’了?!?/br> 他刻意將“精心準備“四個字咬得很重,將這些由他拍攝的、充滿侵犯意味的照片,強行按在了秘書主動獻身的劇本上。這是一種怎樣惡劣的顛倒黑白! “只是,“他放下那張照片,又拿起另一張她被擺弄成屈辱姿勢的照片,眼神中帶著一絲玩味的評判, “……秘書小姐的準備,似乎……比我想象的還要大膽、主動得多?!?/br> 他的話語,像是一把把淬毒的匕首,狠狠地插進了秦意臻的心臟,將她的尊嚴和人格徹底碾碎。 屈辱、憤怒、恐懼……種種情緒在她胸腔里劇烈翻騰,幾乎要將她撕裂。她猛地轉過身,背對著那張令人作嘔的辦公桌和桌上那些不堪入目的照片。逃!現在就逃!離開這個魔窟!離開這個惡魔!這個念頭像野草般瘋狂滋長,驅動著她的身體。她幾乎就要邁開腳步,沖向那扇代表著自由的大門。 只要跑出去,回到屬于自己的世界,這一切就都結束了! 然而,就在她抬腳的瞬間,身后傳來了江冽不緊不慢的聲音,如同來自地獄的追魂鎖鏈: “想去哪里,秘書小姐?“ 他的聲音依舊平靜,甚至帶著一絲慵懶的笑意,但那其中蘊含的威脅卻讓秦意臻的腳步瞬間凝固。 他沒有阻止她,甚至沒有起身。但他根本不需要。 那些照片……那些散落在桌面上的、記錄著她最不堪時刻的照片,就是最沉重的鐐銬,死死地鎖住了她的雙腳。 跑?跑到哪里去?她能跑得出這棟別墅,但她能跑得過這些照片嗎?江冽的手里握著足以毀掉她一切的把柄!她的工作,她在同事朋友面前辛苦維持的形象,甚至她在這個城市立足的根本……如果這些照片流傳出去,一切都會毀于一旦! 她辛苦隱藏的秘密世界會被徹底曝光,她會被貼上放蕩、不知羞恥的標簽,她會成為所有人眼中的笑柄和異類。那種后果,她甚至不敢去想象。 與那樣的社會性死亡相比,此刻在這里所承受的屈辱,似乎……似乎變成了唯一可以忍受的選項。 多么可悲,多么諷刺。她自己寫下的‘秘書’的困境,如今卻成了她自己的現實。為了保全那看似光鮮的‘體面’,她不得不飲下這杯名為屈辱的毒酒。 秦意臻背對著江冽,緊緊地閉上了眼睛,指甲深深地掐進了掌心,帶來尖銳的疼痛,試圖用這種方式來壓制住內心翻涌的絕望和反抗的沖動。眼淚最終還是無法抑制地滑落,沿著冰冷的臉頰滾落,砸在地毯上,悄無聲息。 她不能走。她走不了。 如同一個牽線木偶,被無形的線拉扯著,她緩緩地、極其艱難地轉回了身,重新面向那張象征著權力和屈辱的辦公桌。 她低垂著頭,長長的睫毛掩蓋住了眼底翻涌的情緒——那絕望、那憤怒、那濃得化不開的恨意。但她知道,自己必須將這一切都深深地埋藏起來,換上一副符合‘秘書’角色的、順從的、甚至是帶著一絲討好的面具。 她抬起手,用手背胡亂地擦掉了臉上的淚痕,聲音因為哭泣而帶著濃重的鼻音,卻努力裝出平靜: “對不起,江總……我、我剛才有點失態了?!八穆曇粼陬澏?,每一個字都像是從牙縫里擠出來的,“您……您還有什么吩咐?“ 她重新變回了那個‘秘書’。那個為了保全自己和家人、不得不向權力低頭,被迫繼續這場屈辱游戲的、可悲的角色。 只是這一次,劇本不再是虛構,演員流下的眼淚,也是真實的。 江冽看著她這副強忍著屈辱、重新戴上順從面具的樣子,眼底閃過一絲難以捉摸的光芒。他似乎很滿意這種結果,滿意這種將獵物徹底逼入絕境、看著對方在恐懼中掙扎卻又不得不選擇臣服的游戲。 他沒有立刻回答她的問題,而是再次慢條斯理地拿起一張照片,放在指尖把玩著,目光卻始終鎖在秦意臻的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