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書聞打開麥克風，試探著喊了一聲：“秋恬?！?/br>
    沙發上的人猛然抬起頭，像從睡夢中驚醒一樣四處張望，發現身邊并沒有人后又皺起眉，像在懷疑自己聽錯了。

    周書聞笑起來，又喊了一聲：“秋恬，在這里?！?/br>
    這下秋恬才確定自己沒有聽錯，他轉過頭，視線落在菲歐娜身上。

    周書聞看到他歪了歪頭，然后放下抱枕跑了過來，蹲下身，好奇地拍了拍菲歐娜的頭：“周書聞？”

    周書聞輕笑著：“嗯?！?/br>
    秋恬睜大眼睛：“周書聞你怎么在里面呀？”

    他這副模樣太好笑了，原本眼睛就大，鏡頭畸變下更像個外星人，下巴尖只有一點，眼睛卻占了半張臉，還很無辜地眨巴著，丑萌丑萌的。

    周書聞不養寵物，卻第一次感受到了寵物攝像頭的樂趣。

    “你能看見我嗎？”秋恬繼續說，“我看不見你誒?！?/br>
    “看得見?！敝軙務f。

    秋恬高興起來，湊得更近：“你怎么在這里說話呀，是要回來了嗎？”

    “不回來?！敝軙務f。

    秋恬大眼睛里顯然有些失落了。

    “不回來，帶你出去吃?！敝軙勓a充道，話音剛落，秋恬眼里又恢復了神采。

    周書聞覺得秋恬就像會變戲法一樣神奇，什么都表現在臉上，他像敲秋恬的腦袋一樣敲了敲屏幕：

    “帶你去吃火鍋?！?/br>
    秋恬不知道火鍋是什么，卻已經先咽了咽口水：“那是什么，好吃嗎？”

    “好吃，”周書聞忍俊不禁：“是一種……很熱鬧的聚餐方式，也帶你見見朋友?！?/br>
    “朋友？”秋恬想了想：“賀醫生嗎？”

    他好奇地盯著機器人頭上閃綠光的地方，等待周書聞的回答，卻足足過了好幾秒才聽見聲音：

    “你總想著他？”

    秋恬不明所以：“我只認識他呀?！?/br>
    “另外兩個你也見過，”周書聞像是迫不及待補充似的：“第一天你來我診室看病，坐在對面的那兩個，一男一女，女的長頭發很年輕，男的——”

    他稍頓，輕描淡寫帶過：“男的長得一般?！?/br>
    “……”

    秋恬仰起頭用力回憶，某個瞬間眼睛一亮，“我想起來了！”

    他興高采烈的：“可我覺得男的長得還行啊?！?/br>
    周書聞：“……”

    ·

    門外，長得一般的丁樓正單手插兜，倚在在護士臺邊跟小護士們談天說地，余光瞟到周書聞風風火火出門，連忙收起笑跟上。

    “師兄哪兒去啊，不是吃火鍋嗎？座我都定好了！”

    周書聞只垂眸盯著手機，嘴角微揚，但既像在笑又不像在笑，表情有點抽象有點奇怪。

    “接人啊，”他頭也不回的，“你們不是想見嗎？”

    丁樓聞言一喜，更為殷勤地跟上，幫周書聞按下電梯，笑得諂媚：“就知道師兄最疼我們！”

    他大手一揮：“你接到小秋告訴他，今晚想吃什么都隨便點，他樓哥我全包了！”

    周書聞抬眸，淡淡掃他一眼：“用不著樓哥你來——”

    “一個月才掙多少點?！?/br>
    丁樓：“…………？”

    第13章

    喜來報火鍋店。

    賀旗一身襯衫西褲在服務員的引導下款款上前，丁樓和小董原本埋頭看菜單，硬是被那閃亮的出場硬控著抬起頭。

    精致的襯衫，昂貴的面料，和那彰顯著品格的衣標，都在煙霧繚繞的火鍋店里格格不入。

    丁樓差點以為自己給他發錯成了某家高檔西餐廳的定位。

    董清雨眼睛都看直了，然后尷尬地捋了捋自己因為加班兩天沒洗的頭，小聲對丁樓說：“賀學長好……好優雅啊……”

    “那應該是工作服，”丁樓透過現象看本質：“跟咱的白大褂手術服沒差，心理醫生嘛，有些逼總是要裝的?！?/br>
    董清雨恍然大悟：“……”

    果然，賀旗一走近，看見他們就笑出八顆大牙，遙遙揮手，熱情落座，把袖子一擼，猛灌一大口冰水。

    “周書聞呢？”他左右一看：“又遲到？媽的回回都是這孫子扯后腳?！?/br>
    丁樓說：“他去接小秋了，應該很快就到?！?/br>
    “小秋也來？”賀旗笑起來：“那正好，我跟你們說，那孩子可好玩兒了……”

    他說著這才看到略顯局促的董清雨，“喲”了一聲：“學妹是吧？”

    董清雨連忙點頭，敬酒……哦不是敬水：“學長好！”

    “你好你好，”賀旗笑道：“丁樓跟我提過你，咱也算老熟人了，咋樣，干臨床苦吧？”

    “……”

    小董沒懂提過居然就能算老熟人的邏輯，還是鏗鏘有力道：“不苦！”

    只是兩天沒洗的頭發并沒有什么說服力。

    “想過學心理嗎？”賀旗自來熟地閑聊：“我們那環境好工資高還不上夜班，你有臨床的底子最適合不過了?！?/br>
    小董驚訝地碰了個杯：“這話周主任也說過，讓我去神外?！?/br>
    “虧他說得出口?！辟R旗一言難盡，“神外那不得熬死你，費勁巴拉當上主治，好多手術根本其實做不了！再要往上一年年的熬，得多大歲數了呀？”

    他一拍丁樓的肩：“小丁當初就是被忽悠的，現在上手術臺都只能扶鏡子?！?/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