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窮鬼離去后，他的話依然在瑞爾腦中回蕩。

    他能體會到這些話中蘊含著的東西，似乎隱隱和之前的秘訣有所聯系。

    它冥冥之中就像一把鑰匙，只有通過這把鑰匙解開自己和那段秘訣之間的認知之鎖，才能推開那扇塵封的大門，窺得其中的門道。

    必須找到它們之間的聯系!

    【極效模因】瘋狂運轉，瑞爾一絲一絲的將這些東西緩緩剝開，然后……一無所獲。

    [見鬼，是我的打開方式不對嗎？這怎么看都是一個老流浪漢，四處流浪的故事，人亦是劍……這要把自己當成劍打磨嗎？可我又不會劍術，這怎么磨礪劍心……]

    在糾結了一段時間后，瑞爾不得不承認，自己可能是被對方耍了。

    雖然對方的確實力高深，但這并不妨礙他裝神弄鬼。

    世外高人閑著無聊游戲人間，說幾句廢話戲弄一下自己這種無名小卒，對于對方那種隨意而為的人來說，完全有可能!

    “嘖……我剛才居然會相信，游戲里有口訣悟道這種腦殘小說才有的設定……該死，我的純度降低了!明明只是幾句話，怎么可能把那種虛無縹緲的東西表達……”

    ?!

    等等，【表達】……

    瑞爾突然想到了自己的能力，難不成……這話里確實有東西!

    仔細思索，瑞爾察覺自己一直都是一位向他人傳遞信息的【表達者】，自己總是站在平流層上，以絕對客觀的態度，觀察其他人表達出的所有信息，卻從來沒有真正站在對方的角度上，將他人的所思所感融入體內。

    合格的【表達者】，未必是合格的【聆聽者】。

    也許……自己需要學會【聆聽】的能力，去感受他人最初想要【表達】的東西。

    去聆聽，感悟，體會，將自己代入他人，理解他人的感受……

    成為一位【聆聽者】。

    逐漸的，瑞爾開始將自己代入對方的身份，去扮演這樣一位角色，去細細體悟他的所思所想……

    【極效模因】開始發生了微妙的變化，緩緩與特性【萬事皆允】悄然相融，進入一種百無忌憚的演繹模式……

    恍惚間，老窮鬼的話不再是一個個空洞的文字，話語逐漸在腦海形成模糊的畫面，一種獨特的意境在意識中生成。

    瑞爾變成了一塊沉入谷底的銹鐵，歷經無數挫折，在這些挫折中愈磨愈堅，在一次次錘鍛下鉛華洗盡。

    隨后在漫長的旅途中歷經聲色犬馬，在五光十色的大千世界中，經歷過心火熾烈的熔煉，最終成就一把藏鋒之劍……

    “這……這就是秘訣嗎？”

    諸多感悟涌上心頭，在內心積淀。

    瑞爾逐漸從【聆聽】的狀態中淡退了出來。

    剛才的那種代入角色，演繹聆聽的狀態，如果加以總結升華，似乎可以覺悟出一條超凡之道，成就另一職業。

    然而這方世界中無形的桎梏，讓那種即將參悟突破的東西盡數隱于心中無法進一步凝練，就職。

    這是【生物等級】的桎梏。

    自己的【職業等級】在當前生物等級的桎梏下，已經無法再進一步，開拓新的職業了。

    感受著剛才那種無形的桎梏感，瑞爾眉頭微皺，他有一種直覺，似乎這種桎梏，原本并不存在于這個世界。

    就像……有什么存在創造出了一套遍布世界的體制，使得這個世界與之聯系的所有人，都必須嚴格遵守以生物等級，規定掌握各種職業能力程度的規則。

    雖然心中有這樣一種念頭，但瑞爾也無法肯定什么，這只是一種大膽的猜想。

    畢竟這是個游戲，有各種等級規定限制，也是設定范圍內的內容。

    隨即，瑞爾轉念專注于自己參悟出的感悟中。

    這些感悟雖然極其珍貴，但未必全部適合自己。

    這畢竟是他人走出的道路，自己必須有選擇的將其吸納領悟。

    口訣在腦海逐漸熔煉，如同百煉成鋼般逐漸將雜質緩緩排盡……

    人亦是劍，劍亦是人，百折鍛精，心火煉神！

    百折鍛精，心火煉神??！

    鍛精，煉神?。?！

    一瞬間，似有玄音在耳邊回蕩，這是靈魂震顫，嗡嗡作響的共鳴之聲!

    求同存異。

    這是將不同的個性因素撇除后，留下共性之處，產生的共鳴!

    瑞爾屏息凝神，目光炯炯，猶如利劍出鞘，已然參悟了其中蘊含的普適真諦！

    “鍛精，煉神!原來如此，精神的力量，是可以不斷錘鍛融煉的!我的精神沒有經歷過正在的鍛煉，和他根本不在一個層次上!”

    可正當他打算將這種感悟引用到自己身上，進行實踐的時候，一種空中樓閣的虛無感讓瑞爾手足無措，完全不知如何開展。

    不對……還差了點什么！

    這種感覺好似無米之炊，縱使瑞爾手中掌握了萬千絕世廚藝，卻沒有能夠烹調的原料！

    百折鍛精，鍛的是什么精？

    心火煉神，煉的是什么神？

    瑞爾細細揣摩，發現自己跳過了某個至關重要的步驟，缺少了來自源頭最為重要的東西!

    鍛精，煉神……精神!

    精神，便是意識。

    自己的意識，究竟是什么？

    面對這個問題，瑞爾仔細思索，審視自己的意識形態，一切的一切在腦海聚集，最終形成的是……

    一片虛無。

    自己的意識中，似乎空無一物，沒有任何明確的傾向，這世上的一切，在自己的意識中，似乎都可有可無。

    生命的本質，就是浪費時間。

    人的一生，不過是在各種各樣的事情上，通過各種各樣的方式浪費時間。

    一瞬間，瑞爾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這種感覺不是尋找方向的迷茫，而是毫無方向的空虛。

    “果然……還是無法產生共情?！?/br>
    自己無法理解他們，就像他們無法理解自己。

    瑞爾的意識不是一塊需要鍛煉的廢鐵，而是一片空無一物的虛空。

    世間萬物到了瑞爾意識中，歷經看透一切的思索，最終都會化為毫無意義的虛無。

    萬物皆虛，唯時光流逝。

    【萬物皆虛】與【極效模因】，像是孿生雙子，緊緊糾纏在一起，鑄就了瑞爾虛無主義的意識形態。

    既然意識中空無一物，那么鍛精煉神也就無從談起。

    “求真么……這條路，注定不適合我走，算了，不去想這些了，還是趕緊離開這里要緊!”

    腳下生風，瑞爾飛速離開了黑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