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的野犬 第27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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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一新生開學那周,帶新生班的輔導員們總是最忙的。 迎新第二天,除了開學第一課和各種專題講座外,別枝一天下來就排了四場新生主題班會。 剛上大學的新生們,興奮得比斗牛場的牛都難馴。 同辦公室的輔導員方德遠帶的是化學系的大一新生,中間不知道哪個班班會,就定在別枝隔壁,男生們的口哨聲和哄笑聲,吵得她頭都疼。 ——好在心理系里,男女比例基本在三七開,女生占多數,比理學院物化兩系的學生聽管了太多。 不過即便如此,四場班會下來,別枝也已經是精疲力盡了。 午休時間,她沒有去吃飯,而是在辦公室的長沙發里,縮在角落抱著抱枕歪愜了一覺。 昨晚沒睡好,今天她困倦得厲害,能堅持一上午已經盡所能了。 只是白天的光太晃人,困極了的別枝還是沒睡踏實。 半夢半醒時,她還忍不住想,忙些也好,累得連多抬一下手指的力氣都沒有了,也就更沒有閑心去想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了。 工作當真是麻痹身心的第一“良藥”。 別枝這樣想著想著,意識不知什么時候,就跌進了黑暗里。 把她拽回現實來的,是屋檐下的一滴雨。 “啪嗒?!?/br> 像是夢里的湖泊蕩開第一圈漣漪,那些壓低的輔導員們的談笑輕聲,就漸漸送入耳中。 別枝睜開眼,第一眼望見的,就是窗外不知道什么時候陰沉下來的天空。 下雨了。 她身上蓋著件外套,沾著陌生的氣息,像是一種煙草味,濃烈得嗆人。 別枝微微蹙眉,起身。 “哎,小別老師醒了?!彪x得最近也最先發現的,是正在旁邊文件柜前拿資料的方德遠。 他笑瞇瞇地走過來:“我們怕吵著你,都沒敢大聲說話呢?!?/br> 別枝舒展眉心:“這件衣服是方老師您的嗎?謝謝?!?/br> “小別老師太客氣了,舉手之勞嘛?!?/br> “……” 將外套遞給對方,別枝抽回手來,從沙發里起身。 斜對角,何蕓的辦公桌后,鍵盤聲敲得噼里啪啦作響。 “真當自己家了,坐那兒就睡,還得讓別人小聲?!?/br> “何蕓姐,午休時間而已,又沒到上班點,況且你沒在沙發上犯過困瞇一覺啊,怎么這么雙標呢?” 毛黛寧嘀咕,走來別枝身邊,湊近了看她,“我們小別老師都有黑眼圈了,還好不影響顏值——肯定是昨晚因為我學生那事吧?” “沒有,我自己沒休息好而已?!?/br> 別枝朝她彎眸,唇角卻像墜著,怎么也抬不起:“給大家添麻煩了?!?/br> “麻煩什么呀,別聽她胡說?!?/br> “……” 別枝醒了,辦公室里聊天的聲量也明顯高了些。 除了大一新生外,其他三個年級依舊還沒開學,那些輔導員們現在也就只是過來坐班,清閑地聊聊工作,偶爾穿插幾句不過火的八卦。 別枝坐在電腦桌后,整理新生入學教育周那堆積如山的待辦工作。 窗外的天還暗著,雨淅淅瀝瀝下個不停。 不知道是誰先提起。 “……說起來,我聽朋友講,昨晚在驚鵲酒吧里,可差點打起來了?!?/br> “???” “不能吧,不是說老板背景可牛了,還有人敢在那兒鬧事嗎?” “要打起來的就是老板和他朋友?!?/br> “我也聽說了,兇得喔,差點清場了!” “我就說驚鵲那位老板肯定不是什么善茬,也就你們女生一見他長得比別人帥點,立刻就拉不動腿了?!?/br> “少趁機拉踩哈,他比你那叫帥點嗎,你倆都快跨倆物種了?!?/br> “哎毛黛寧你個顏狗!” “哈哈哈哈哈……” 話題東奔西跑,不知道怎么,就牽到了置身事外的別枝身上。 “吱吱,要不等迎新周忙完,我們去驚鵲酒吧給你開歡迎會得了!” 毛黛寧扭頭,興奮地望別枝。 別枝慢了兩拍,才從面前的講座資料里抬眸:“酒吧嗎?” 她眼尾輕垂彎下來:“我不太能喝酒?!?/br> “酒都不能喝,不會說自己連酒吧都沒進過吧?”何蕓笑了兩聲,“別老師在國外留學的時候只泡圖書館,不泡夜店?那可真是單純又難得哦?!?/br> “……” 何蕓針對別枝的意思,從第一面就明顯,之后是愈演愈烈。不過同辦公室的早就習慣她的性格了,再加上她長得漂亮,多數人——尤其是男老師們,都忍她幾分。 換了別的時候,別枝一樣不會理會對方,更不會浪費自己的時間和這種人計較。 但她今天太累了,身心俱疲。 那張像是xiele氣的褶皺的氣球皮下,又滿滿地擁擠著另一種看不見摸不著的,叫她隨時在失控邊緣的情緒。 于是辦公室短暫的一靜后。 “啪?!?/br> 合上的筆記本電腦,壓過了檐下雨落的聲音。 剛要打圓場的方德遠握著水杯,愣在別枝的桌旁,他看著那個女孩斂去了一切情緒,以一種他們都還沒來得及見的神情,或者該說是沒有表情。 她轉身,走到何蕓桌前去。 何蕓神色明顯變了,辦公椅警惕地挪向后:“你,你干嗎???” 別枝停在她桌前,細長而分明的眼睫掀起。 琥珀色眸子不沾一絲情緒,琉璃似的,透著叫人背后發毛的漂亮與虛假。 她就那樣垂眸望著何蕓。 直到身后眾人都無意識屏息,而何蕓臉上的驚懼也快要到爆發前的一線—— 啪嗒。 手機被別枝擱在何蕓的桌上,她垂睨著何蕓,看都沒看手機指尖一點。 “倒計時十分鐘,”別枝側過身,往何蕓桌邊一靠,她撐坐上去,細長烏黑的睫羽輕垂下來,像合攏的薄翼,“你罵,我聽著。接下來一個月,讓我清靜清靜?!?/br> “……” 加身的壓迫感驟然卸去,何蕓呆滯在原地。 幾秒后,她在同辦公室老師們古怪的神色里回過神,漲紅了臉:“神、神經病啊你!” 何蕓拿起還幾乎滿著的水杯,就朝辦公室門口快步走去,背影像逃離什么案發現場。 別枝停了幾秒,收起手機,站直回身,她就對上了毛黛寧朝她豎起的拇指。 別枝很淡地笑了下。 在笑意碎掉前,她就垂回眼:“我去講座禮堂,提前看看布置情況?!?/br> “現在嗎?講座晚上才開吧?而且外面還下著雨呢?!泵鞂幟H恢钢巴獾挠?。 別枝順著對方的手,看向那片灰蒙蒙的天色。 “沒關系?!?/br> 只有大一新生的校園里,難免顯得空曠,何況這樣黏膩濕潮的雨是最叫人厭煩的,學生們都躲在寢室里。 別枝一個人穿過昏暗的辦公樓的走廊,聽著窗外的雨聲越來越近。 她踏下樓梯,要走進大堂。 只是在轉身時,她身影驀地一滯。 狹窄的樓梯尾,那段通向雜物間的三節臺階下,倚墻斜撐著一道修長挺拔的身影。 似乎是聽見了有人下樓的聲音,那人垂低的頭頸徐緩揚起,微微透著濕潮的黑發下,眉眼沉郁的青年生了一副清絕又凌冽的模樣。 該是薄厲寡冷的,偏偏他又有一雙極漂亮的長眸。 無論眼尾是垂是挑,看人多漫不經心,也都像極了一種無意又慵懶的調情。 別枝渾身都冷,一動不動地停在最后一節臺階上。 她幾乎無法確定這是不是自己的幻覺。 畢竟從昨晚痛苦散碎的噩夢,再到今天中午難以安眠的小憩里,每一場光怪陸離下,她眼前都是他凌厲清拔的剪影,打濕的黑發,蠱人的低喘,還有藏在他身下看不清模樣的女人。 “見鬼了么?!?/br> 直到青年薄唇輕掀,冷淡嘲弄從他懶垂的睫下迤邐:“還是心虛?!?/br> 別枝驀地醒神。 是他。 不是幻覺。 于是不知來處的刺痛卷土重來,叫她眼眸都濕潮起來。 她聽見自己澀聲難持:“我為什么,要心虛?!?/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