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聲音的來源是謝時舟睡著后磕到了車門,偏偏他又睡得沉,腦袋磕著了也渾然不覺。 但周延深沒辦法坐視不理。 萬一腦袋磕壞了怎么辦? 周延深朝謝時舟的方向挪了下位置,將那寬敞的縫隙填補,坐到了謝時舟身邊,謝時舟風衣的衣擺被他壓在身下。謝時舟坐姿規矩,不像周延深恨不得抻直了他的大長腿。 兩人挨得近,腿側的衣料也堪堪碰在了一起。 周延深悄聲抬手,以一個類似環抱的姿勢攬住他的前額,微微用力,將謝時舟的腦袋按在了自己肩上。 周延深唇角的笑意怎么都壓不下去,索性也不壓了。 思緒也開始天馬行空。 接回剛才的話題,萬一他要是真磕失憶了,他或許還能騙他說自己是他的男朋友? 但應該很快就會露餡。 謝時舟心細,難保不會看出來。 不過他都在幻想做夢了,還不準讓他心猿意馬一下? 司機打了個向右的方向盤,受到慣性,周延深手掌撐了下座椅,但一道溫熱的呼吸倏地撲在他頸側,周延深瞬間僵直了身體,一動也不敢動。 那道呼吸勻長,似乎仍在熟睡著。 但他的每一次呼吸都像拿著周延深的神經在火架上烤。 下頜抵著松軟的頭發,周延深喉結上下滑動,他清楚再這樣下去他恐怕無法保持理智,可內心深處最隱秘的欲望卻在告訴他——不要動。 他私心希望就一直這樣下去,再久一點,如同中了蠱似的,在這種宛若凌遲的快感下沉淪。 酒店偏遠,抵達的時候已經過了將近一個小時。 周延深打算叫醒謝時舟,但謝時舟似乎渾身沒有力氣,周延深探了下謝時舟的額頭,燒得更厲害了。 周延深只好一只手扶著謝時舟的肩膀,另一只手穿過他的膝彎,將人橫抱起來。 謝時舟的房間在他對面,房卡也在他兜里。 進了房間,開了燈,將人安妥地放到床上,脫去風衣往床頭邊的衣帽架一掛,又給謝時舟蓋好被子。 周延深向前臺要了一些退燒藥,哄著謝時舟就著溫開水咽了下去。 他看了眼手表,七點半吃的藥。 周延深將臥室燈悉數熄滅,只留下一盞調暗了的床頭燈,他坐到一旁的單人沙發,扶著太陽xue凝視著謝時舟的睡顏。 謝時舟沉沉地闔著雙眼,昏暗的燈線落在他的睫毛上,猶如灑了一把碎金。 他呼吸平穩,胸口微微起伏,看樣子睡得很香甜,黑色軟發也妥帖地垂在額前,顯得性格很乖。 周延深忽然拿出手機,鬼使神差地將這一幕拍了下來。 夜間,周延深還有些海外部的工作沒有處理完,但又不放心將謝時舟單獨留在房間,于是從自己房間將筆記本電腦拿過來在客廳辦公。 他又設置了幾個鬧鐘,每隔一段時間就進臥室看看謝時舟的情況。 凌晨的時候,燒明顯退了一些,量了體溫是三十七度五。 謝時舟估計也是睡足了,精神相對好了不少,他睜著眼睛看著周延深,似乎不明白他為什么會出現在自己房間。 “你現在還燒著,如果不反復,今天應該就能退燒?!敝苎由顚⒅x時舟額頭上的退燒貼撕了下來,“發燒了還喝酒,真不知道該怎么說你?!?/br> 話語雖是叱責,但語氣卻是關心。 謝時舟動了動干澀的唇,目光晦澀不明地看著周延深,道:“謝謝?!?/br> 周延深不以為意:“你要是想謝我就趕緊退燒,想我長這么大還沒怎么照顧過人,你是頭一個?!?/br> 謝時舟:“你是想讓我快點退燒,好讓我起來工作嗎?” 周延深:“……” 知道謝時舟又拿自己揶揄的周延深板正了臉,狀似嚴肅道:“謝先生,我不是工作狂,也不會剝削你,我要是真想剝削你,你現在發著燒我高低也得拉你起來工作?!闭f完,又替謝時舟掖了下被子,語氣也輕了下去,“你再睡一會,我就在外邊客廳,你有什么事就直接喊我?!?/br> 周延深將床頭燈熄滅,離開臥室前,落下了一個“晚安”。 …… 后半夜,謝時舟喉嚨很干,他起身找水喝,發現手邊床頭柜就放了一壺水。 謝時舟連喝了兩杯,渴水感淡卻了一些,他坐在床邊垂頭看向握在手中的玻璃杯,忽然朝門口走去。 客廳仍亮著燈,周延深已然側身躺在沙發睡了過去。 謝時舟輕聲拿了一張毛毯蓋在周延深身上。 周延深睡覺時比平常更加的不茍言笑,如劍鋒般的眉宇微微擰起,高挺鼻梁下的薄唇沒什么幅度的抿著,看上去還有點不大高興。 謝時舟一本正經地端詳著周延深,一點也沒察覺到胸口那處的心跳在無聲的凝望中逐漸加快。 第30章 次日。 謝時舟半夢半醒間,似乎有什么溫軟的東西覆在額頭上。 他睜開眼睛。 晨曦熹微,日光從搖曳的枝葉間漏下斑駁的光暈,將周延深凌厲英俊的臉龐籠罩在曦光里。 謝時舟輕輕眨了眨眼,那逆著光的身影才漸漸得以落實。 周延深見狀,轉身將窗簾拉實,語氣肯定道:“恭喜你,你已經成功退燒了,接下來就輪到我來剝削你了。所以,早餐想吃點什么?” 還在記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