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周延深自嘲一笑。 但是……他還是把這個人弄丟了。 …… 侍應生戰戰兢兢地杵在墻邊,工作時間他不能摸魚玩手機,只能站在這干等著,酒店經理也因為臨時有事去迎接其他客人了。 侍應生正感到度秒如年的時候,只見那個神情生冷,周身氣場肅殺的男人抬眼,視線如飛刀般看了過來。 侍應生磕磕絆絆道:“先、先生有何吩咐?” “幾點了?!敝苎由畋〈奖涞赝鲁鰩讉€字。 侍應生恭敬地回答:“已經六點十五分了?!?/br> “行。你記住這個時間,回頭順便幫我把話帶到?!敝苎由罾砹讼挛餮b外套,站起身道,“聚合不會和沒有時間觀念的公司合作?!?/br> 說完,周延深長腿邁步離去。 麗日酒店是海市五星級大酒店,裝潢一應如在北歐藝術殿堂般奢華瑰麗。酒店大堂在璀璨的水晶吊燈的渲染下呈現一派的金碧輝煌、氣勢恢宏。 謝時舟和文樊已經走進電梯,按下十六層,電梯緩緩關合。 酒店電梯采用的是如平行線上下并行的設計,從兩側的全玻璃觀景電梯可以俯瞰酒店的天井餐廳,雕塑噴泉、花藝園景,別具一番趣味。 只可惜周延深心思煩亂,無意欣賞。 他將領口的領帶松了松,滯悶感這才消散了一些。 目光漫無目的地散在空中的某一點,他像是完全放空了自己,或許只有現下他才有片刻的喘息。 周延深剛要垂眼,余光中一道熟悉的身影瞬間攫住了他所有目光和思緒! 他腦子霎時空白。 幾乎是下意識地整個人貼在全景玻璃,視線死死地盯著對面那臺已經飛速上去的電梯! 電梯叮地一聲到了一層。 負責指引的侍應生在外見到周延深以一個奇特詭異的姿勢趴在玻璃上,正想出聲詢問,只見對方像是如夢初醒般,慌張失措地連續按了十幾個樓層的按鈕。 在侍應生愕然的目光中,搭乘電梯重新上去。 其實周延深也不敢肯定是不是徐白,只是余光,余光中的那一道清瘦身影很像他。 他不清楚是因為工作連軸轉導致自己出現了幻覺,還是因為他夜有所思。 他只知道他完全是受本能驅使,任何理智都在此時此刻煙消云散。 對面的電梯停在十六層——正是周延深方才離開的樓層。 電梯緩緩停下,金屬門朝兩側打開。 周延深奪門而出,在拐過一個拐角后,他的腳步倏地緩了下來。 暖色昏黃的燈光下,那道身影挺拔勁瘦地立在不遠處,被一扇厚重的落地鏤空屏風半遮半掩。 遠遠望去,屏風上具有禪意的簡約山水畫似乎和對方融為了一體。 這一刻,仿佛空氣都停止了流動,所有除了他之外的背景都漸漸虛化。 周延深緩步向對方走去。他好似踩在虛空中,又好似踩在綿軟的絨絮中,就這么神智飄忽地走上前。 他隱約聽到熟悉的聲音傳入耳朵。 “他走了?走了多久?” “有幾分鐘了吧?他還說他們不會和沒有時間觀念的公司合作?!?/br> …… 不像是幻聽。 周延深已經走至了鏤空屏風后。 侍應生面向著周延深,他注意到周延深的靠近,視線看了過來。 與之相隨的,還有那道身影,他側臉微微偏轉一個幅度,木格柵將他的身形框在了條條框框內。 盡管如此,周延深還是辨認出了那雙眼睛。 世界被完完全全按下了靜止鍵。 一扇屏風之隔。 他只需要往左邁出三步就能繞過鏤空屏風。 那雙眼睛似乎也怔忪地望著他。 皮鞋終于走出了屏風后,那人也撥去重重迷霧,重新出現在他的面前。 眉眼一如當日郵輪初見,溫和疏朗,他一身手工定制的高檔西裝,修長身形被嚴嚴實實地攏在衣料中,望過來的目光有著一閃而過的怔然。 “jason?!笔虘苎由罹瞎?。 這輕描淡寫的一句話將沉默的空氣劃開一條口子。 周延深看到“徐白”將思緒掩飾,唇角抿起,淡然自若的,仿佛他們之間從不認識的,朝他伸出手說:“jason,久仰大名。我是萬青酒業的特助,姓謝?!?/br> 頓了幾乎零點一秒,又補充完整:“謝時舟?!?/br> 這一瞬間,種種難言的情緒在周延深胸口/交織,血液急速噴張地直直朝著頭頂沖去。 有被欺騙、被蒙在鼓里的苦澀,因為他讓自己抱著徐白這個虛假的名字在人潮人海中苦苦找尋了許久; 有對徐白居然是萬青酒業謝時舟的震驚和錯愕; 但更多的是一種失而復得的喜悅。 仿佛曾經丟失的七魂八魄在此時此刻被猛地塞進了胸膛。 至少他沒有死,他還活著,他還活生生地站在自己眼前。 于是,在謝時舟如同被水洗過的透亮瞳眸中。 周延深伸手,驀地扣住謝時舟略纖細的手腕,不顧他眼底的錯愕,一把將他扯進了懷中。 第25章 文樊和侍應生都當場懵在了原地。 謝時舟似乎也怔了一下,隨即反應過來,目光望向文樊,文樊也霎時回過神,和侍應生一起離開了。 寬厚的臂膀一如在翡翠號上那兩次擁抱,熾熱而溫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