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這才是謝時舟深思的問題。 不過謝時舟這次追加了十萬,對方倒沒有再加了。 就在謝時舟無聲松了口氣的時候,拍賣師忽然又道:“1746號,出價一百萬!” 全場嘩然,紛紛望向左側雅間的貴賓,看看到底是何方神圣居然這么冤大頭! 這“雪之玫瑰”大家伙兒都帶專業人士鑒定過,不存在估錯價格的情況。 陳平顯然也有些著急了。 謝時舟抬眼,望向對面,正巧周延深撞上視線,周延深放下號碼牌,似乎對自己一擲千金,只為博美人關注的行為很是滿意。 一百萬。 謝時舟輕呼口氣,看來他注定要和這個名為周延深的男人扯上關系了。 謝時舟沒有選擇加價。 “雪之玫瑰”若是被周延深拍走,他至少還有點信心能和對方私底下交涉,因為周延深明擺著就是沖著他來的。如今價格炒那么高,就算鼎恒船運想要調查買家,結果也只會是周延深,而不是他謝時舟。 現在他要做的,是明確周延深的想法。 謝時舟輕哂一聲。 不知道為什么,謝時舟忽然想到了聚合投資的那位jason,當時他也是一擲千金拍下與預估價不符的《蓮溪漁隱圖》,再轉贈給了萬九爺。 也許這就是富家子弟引人矚目的慣有方式。 拍賣師見謝時舟沒再加價,又再次詢問了三遍,最終落槌。 而原先出價二十萬的男人抬手摸了下鼻子,另一邊在外場看熱鬧的兩人接收到信號后,向門外走去。 拍賣會結束,周延深留下來支付相應的拍賣款項,梁沉知道這瑣碎事又多又煩,也懶得在這耗時間,便借口自己有約開溜了。 周延深差點沒一腳踹向梁沉:“出息?!?/br> 簽完字,工作人員貼心地詢問是否需要運輸,公司可以提供相應的保險柜。 “不用了,先放著,反正都在郵輪上,也丟不了?!敝苎由顢[擺手拒絕了。 從會客室出來,一道身影正安靜地站立走廊上。謝時舟正端詳著一樽放在走廊展示柜中的銅渡琵琶擺鐘,頭發軟軟地搭在額前,叫周延深移不開眼。 或許梁沉說得對,他就喜歡這種內外不一的反差。 不過有一點梁沉也說得不對。 不好追? 怎么會? 這不就上鉤了? 誰能擋得住他一擲千金的誘惑,盡管是他蓄意搶了別人的拍品。 周延深不著痕跡地理了下亂飛的頭發絲兒,闊步向謝時舟走過去。第一次見面他忘了帶名片,第二次見面他流了鼻血,這兩次他都沒能給對方留個好印象,這一次,他必須認真了! 要全方位展示自己的帥氣和與眾不同! 周延深站定在謝時舟面前,一雙皮鞋在水晶吊燈下散發著明亮的光澤,他一手撐扶著大理石墻面,嗓音刻意壓低了些,問:“在等我?” 按照周延深的幻想,對方應該向他露出憧憬的目光,崇拜的眼神,然而這些通通都沒有! 謝時舟清冷透亮的雙眸望了過去,唇角是禮貌的微笑:“周先生?!?/br> 面對這么正式的開場白,周延深剛拽里拽氣的氣勢瞬間煙消云散,他略有些尷尬地收回手,直了直腰板,明知故問道:“哦,是徐先生啊,這么巧啊,你也在這?!?/br> 整得他倆好像在拍賣會上沒認出來,現在才偶遇似的。 謝時舟垂眸一笑,也沒在意周延深的口誤,他說:“是這樣的,周先生,你剛剛在拍賣會上拍下的雪之玫瑰對我來說很重要,想請問下你可以轉讓給我嗎?” 謝時舟說得很誠懇,但偏偏他遇上了周延深這個二流子。 周延深了然地拉長音調“哦”了一聲:“很重要啊……那是有多重要?”他望著謝時舟,眼底是促狹的笑意,“送女朋友的?” 謝時舟知道周延深的目標在于自己,但他也沒打算這么快亮出底牌,這樣也顯得自己過于刻意了。 盡管周延深或許喜歡這樣,但謝時舟也不是任人拿捏的性子,周延深越是想刺探些什么,他越不會讓對方如意,畢竟如果不是他的插手,他會非常順利地拍下“雪之玫瑰”。 謝時舟“嗯”了一聲:“是送女朋友的?!?/br> 周延深眼眸中暗色翻涌,低笑:“是嗎?” 他看著謝時舟,向前邁了一步,兩人的距離瞬間縮短,他雙手插在褲袋里,漫不經心地俯身。周延深比謝時舟要高半個頭,高大的陰影覆蓋下來,遮住了頂頭的亮光。 從謝時舟的角度他需要微微仰起頭才能與周延深直視。 謝時舟沒有后退,只是身體后傾,和周延深拉開距離。 周延深是鐵了心地要更進一步,他倒是想看看他能強撐到什么時候。 眼看呼吸交錯不到幾厘米,謝時舟終于避開周延深的目光,抬手抵住了周延深的胸膛,阻止他的更進一步:“周先生?!?/br> 周延深唇角翹起一個不甚明顯的弧度。 第一局交鋒,是周延深險勝。 沒辦法,還是他比較不要臉。 雖然他也知道自己不可能對對方做出什么出格的舉動,盡管他剛才也夠出格了。 “徐先生,我可感受不到你想要這串珠寶的誠意?!敝苎由钔笸肆艘徊?,退回了安全的社交距離。 “周先生是認為我哪里不夠有誠意?”謝時舟全身放松了下來,他一點也沒意識到自己方才在面對周延深時,如同緊繃的兔子遇到強悍的野獸,如臨大敵,滿是戒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