甩不脫魏徽，宣本珍這兩天煩死了。

    然而，更煩人的，還在等著她。

    是望舒。

    這個明潔暗sao的蕩|夫。

    為人師表不好好想著教書育人，成天琢磨要和宣本珍做羞羞的事情。

    這不，上課呢，偷偷朝宣本珍手心里塞小紙條。

    宣本珍賊頭賊腦一看，原來是約她今天晚上去鶼鰈亭一聚。

    她倒不想去，但更怕望舒這條瘋狗又來號舍找她，只好朝講臺的望舒投去一個安心的眼神。

    放心吧，老師，我不放你鴿子。

    望舒面上笑容意味深長：乖，為師等你。

    *

    是夜，吃過晚膳，宣本珍回號舍洗了個澡，而后拿了一把匕首藏在袖子里。

    無他，要防著望舒。

    那廝無端端約她在人跡罕至的鶼鰈亭見面，指定是沒安好心。

    說起這個亭子，處于高高山峰，平日里人跡罕至，皆因學生們懶，不想爬那么長、望不到頭的階梯。

    也不知道望舒干嘛要挑這里。

    宣本珍一邊賣力爬，一邊抱怨。

    夜幕深深，這條石階梯左右索道今夜點了一連排的燈籠，瞧著倒是通明，宣本珍看得清楚路，心稍安。

    好不容易登頂，宣本珍累得直喘氣，手撐著膝蓋。

    望舒聲音帶著朗然笑意。

    “珍珍，你體力未免也太差勁了?！?/br>
    宣本珍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他口中的珍珍是在叫自己。

    “別亂喊，搞得我們很親熱一樣?！?/br>
    “沒亂喊呀，我們本來就很親熱?！?/br>
    望舒從亭子里走出來，牽住宣本珍的手，獻寶一樣：“你喜不喜歡這里的布局？我特意準備的?！?/br>
    宣本珍抬頭看去，眼眸睜大，有些驚奇又難以置信。

    這間亭子以前剛入學的時候，她好奇來過一次，可謂破敗，或者說，陳舊蒙灰。

    現在，收拾的干干凈凈，而且，亭子周邊還披上了紅色的紗簾，以及赤紅的燈籠。

    “搞什么？弄得跟洞房一樣?！?/br>
    宣本珍生出點詭異感。

    望舒道：“此地是我尋了許久才找到的絕佳之處?！?/br>
    “何意？”

    宣本珍隨他一道走進亭子，三兩只貍花貓從草叢跑出來，貼著兩人衣擺喵喵叫喚。

    “你我初次，肯定是不能慢待了你?！?/br>
    “只不過，我身為圣子，無法與你完婚?！?/br>
    他口吻竟帶了點遺憾。

    “所以，只能用這種方式彌補你?！?/br>
    “等等，”宣本珍覺得好炸裂，“我不需要你的彌補?！?/br>
    因為她壓根沒打算在這兒跟望舒魚水。

    這廝太顛了，居然恬不知恥要跟她野|戰。

    望舒走到柱子旁，拉開蝴蝶結，紅紗垂下，隨風輕擺，旖旎的氣氛剎那將宣本珍包裹。

    他回身，繾綣一笑，“你別怕，這里地勢偏僻，你就是喊得再大聲，也不怕引來人?！?/br>
    上回在號舍，宣本珍一直壓抑著聲音，望舒看她面頰粉紅，眼眸水潤，心底其實很想聽她叫出聲，最好一遍遍喚他，光是想想，都覺得血液沸騰。

    一只黑貓跳上宣本珍大腿，伸舌頭舔她手背。

    宣本珍猝不及防嚇了一跳。

    望舒走近，溫聲安撫：“這些貓平日里我投喂多了，因此不怕人?！?/br>
    他將貓趕走，繼而自己把美人摟入懷，他腦袋貼在宣本珍頸窩，深嗅一口，喟嘆。

    “寶寶，特意沐浴過？好香?！?/br>
    看他一副要發|情的樣子，宣本珍推開他腦袋，嫌惡道：“滾遠點，你究竟把我當什么了？”

    望舒盯她面容，看她發怒，他稍微收斂，沒再湊近，轉而牽起宣本珍一只手，在手里揉玩，“珍珍想說什么？”

    “老師，如果你真的喜歡我，你就不該如此對待我！”

    宣本珍用譴責的態度指責他。

    望舒眸光微閃，表情平靜，好整以暇，問：“那我要如何待你？”

    “最好是遠遠地守護我，在我有需要的時候，挺身而出保護我?！?/br>
    比如在孔子廣場那一次，望舒做的就很不錯。

    “這才配叫喜歡我?！?/br>
    “懂了嗎？色魔老師?！?/br>
    望舒莞爾笑開，拆穿道：“珍珍，不是所有喜歡你的人都像薛瓊瓊那般傻又不求回報的?！?/br>
    他將宣本珍拉近，直言不諱：“為師喜愛你，就要得到你，由不得你說不?！?/br>
    強制愛這種東西，一回生二回熟，他早料到宣本珍不情愿，是以，連綁縛她的軟緞都準備好了。

    宣本珍見狀，掏出匕首，雪亮的鋒刃劃破曖昧的氣氛。

    望舒稍微往后退，“怎么？你要殺我？何必不自量力？”

    “非也，我殺不了你，也懶得廢那個力氣?！?/br>
    宣本珍將匕首橫在脖頸，慨然道：“你如果一定要強迫我，我現在就自盡，死在你面前?！?/br>
    本以為望舒會嚇到，結果他十分淡定，負手而立。

    “沒事，那你死吧，我可以jian|尸?！?/br>
    宣本珍：“……”

    我草。

    “怎么？為了捍衛你的清白，你不想死后被我玷污也可以?！?/br>
    他撩起紗簾，不遠處，是黑咕隆咚的山崖，好心提議：“你跳崖自|殺吧，屆時漂亮的身體摔成一灘爛泥，為師縱使有心也無力?！?/br>
    他眉眼流轉，瀲滟生輝，笑得有些惡意。

    “說不定那時候，為師看著你那副凄慘的死狀，會嚇得以后都|硬|不起來呢?！?/br>
    “如此也算給珍珍守節了吧?！?/br>
    “你這丫的，”宣本珍火大，“不是說喜歡我嗎？那我死了，你不陪我殉情？”

    望舒坦然道：“為師說過了，對你只有兩分喜愛，又非至死不渝，當然不可能放著舒坦日子不過，為了你去死?！?/br>
    “你的愛真是虛假到了極點?！?/br>
    宣本珍從沒遇到過這樣的喜歡。

    望舒也不辯駁，坐在美人靠那兒，靜靜等宣本珍認輸。

    兩人僵持半刻，宣本珍當然不可能真的傷害自己，她就是打算以死相逼，嚇退望舒，但是，低估了這廝的殘忍程度。

    不過，別想她認輸。

    見她放下匕首，望舒將她拉坐在大腿上，溫潤的手撫摸宣本珍白皙耳朵，動作帶著一股說不出的閑適愜意。

    他開始吻宣本珍，親她的眉心、眼睛、鼻梁、嘴唇，再順著下頜，吻到她的肩窩，他的唇輾轉流連在宣本珍胸前，慢慢將她半邊衣襟退到手肘。

    宣本珍很順從，前所未有的乖巧，任他予取予求。

    望舒更情動了。

    “滴答——”

    一滴淚水砸在望舒垂著的眼皮上。

    望舒動作頓住，從她胸口抬起頭來。

    宣本珍厭惡地瞪著他，一雙靈動的眸盈滿水光，無聲地、倔強地咬著下唇流淚。

    她是如此抗拒與自己親近。

    清楚意識到這個認知，絲絲縷縷的刺痛感忽然從心間泛濫開來。

    望舒眉頭微皺，湊過去，吻去她的淚痕。

    很咸、很苦。

    不好受。

    “我從小被我娘當兒子養大，從來不奢望有朝一日能恢復女兒身，但我也從未想過自己的第一次，居然是在這種地方，”她眼睛看向望舒，眸中倒映他俊逸面容，排斥道：“和你這樣的人?！?/br>
    這樣的人？

    他是怎樣的人？

    望舒忽然有點迷茫。

    “我就這樣令你討厭？”

    “哼?！?/br>
    宣本珍扭過臉，冷冷道：“你要做就趕緊做吧，又廢話什么？”

    “左右，我就當做被狗咬了一口好了?！?/br>
    看她如此，望舒忽然覺得體內所有情|潮都冷了下來，半點意思都沒有，明明他惦念那么久，在國子監到處轉悠，才順著野貓群找到這處絕佳的亭子。

    初見的時候，宣本珍說喜歡登高眺遠，這里最好，是國子監地勢最高的一處樓閣。

    階梯兩岸的燈籠、亭子的紅紗、紅燈籠，謝絕他人幫忙，他借口修行，一個人親手布置。

    大暑的下午，他也熱得汗流浹背，額發濡濕，很是狼狽。

    但是，這一切，宣本珍不領情。

    因為，她不喜歡自己。

    這一刻，他清晰感覺到。

    看他發怔，神情似乎有些受傷的意味，宣本珍心里偷笑，好耶，這招奏效。

    她麻溜從望舒腿上跳下去，“你既然不做了，那我就回去了?！?/br>
    怕他反應過來，宣本珍動作賊快，豈料，還是被望舒這個禽獸給扯回來了。

    重新落入他懷中，宣本珍真的恨不得甩耳光打醒他。

    “我不甘心?！?/br>
    望舒眼瞳幽深，神情有些陰翳，聲音低沉。

    “珍珍，我會讓你快樂，讓你喜歡和我親近?！?/br>
    看他架勢，明顯是要發瘋的前兆，宣本珍這下子急了，掙扎起來，沒用，雙腕又給綁了。

    淚目。

    宣本珍無語看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