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三郎哄睡
經過交吻的那一夜,宣本珍學乖了,不敢再和望舒作對,主要是,她終于意識到自己不是望舒的對手,她認輸了。 課堂上,她沒有睡覺,沒有偷看小黃書,安分守己地聽他講課,偶爾與李不言傳紙條閑聊八卦。 望舒似乎也好心放過她了,沒有再叫她起來回答問題,更沒有使陰招捉弄她。 兩人一夜之間,退回到師生該有的距離,井水不犯河水。 半個月過去,宣本珍當夜焦慮不安,惶惶不定。 她該不是真的要死吧? 被望舒下毒,她又不敢和魏徽或者溫語如說,只好自己憋在心里,也有去醫館找大夫看過,可每個大夫都說她心頭窒郁,脈象滯澀,之前望舒也說她將來會心腸郁郁而終。 不是這么邪門吧? 她躺在床上,睜著眼睛盯天花板。 “算了,先睡覺吧?!?/br> 如果真的要死,睡夢中死掉,至少不會那么痛苦。 她蒙上被子,好半響,將自己裹成蟲蛹,還是睡不著。 末了,她終于泄氣,無可奈何地坐起身,想了想,翻身下榻,決定臨死前再折騰一下別人,才算死得其所。 * 燕叁郎這段時日心情格外差勁,當然,影響他心情的壞家伙在他隔壁坦然安睡,他心煩意亂,睡不著,只好挑燈看兵書。 忽然,門扉被人敲響。 “扣扣扣——” “誰?” 叁更半夜的。 燕叁郎將視線從書籍投向門口,一坨陰影。 門外人沒應答,繼續敲門:“扣扣扣——” 這回急躁了點。 燕叁郎看她影子矮墩墩的,思襯一下,將兵書放下,去給人開門。 果不其然,是宣本珍這個禍害。 “作甚?” 他面無表情,聲音冷漠。 宣本珍抱著被褥,可憐兮兮地仰頭瞧他,無辜道:“我睡不著,見你屋里亮著燈,所以好心過來陪你聊聊天?!?/br> 好笑死了,他們兩個人什么時候有話可聊? 宣本珍從他胳臂下鉆進屋,自顧自走到他床邊,將被褥一丟,踹掉鞋襪,施施然爬上去躺下了,臨了還眨巴著一雙眼瞧他。 燕叁郎:“……” 認識這么久,他再桀驁的脾氣也要給宣本珍硬生生磨沒了,幾乎是自暴自棄地關上門,走到床邊坐下,“為什么睡不著?” 這實在難得。 宣本珍當然不可能跟他說實話,瞎掰扯:“我忽覺醍醐灌頂,恐命不久矣,所以決定死你榻上?!?/br> 燕叁郎給她氣笑了,“很好,死我這兒,拉我陪葬?!?/br> 宣本珍只是說笑,她袖子里藏了一封遺書,寫明了事情的原委,如果她真的死了,肯定要拉望舒下水。 只不過,她不想一個人安安靜靜地死在號舍,那樣也太可憐了。 她閉眼半響,還是被腦子里自己胡思亂想的死狀嚇得睡不著。 她睜開眼眸,看燕叁郎。 燕叁郎沒料到她忽然張眼,險些沒藏好眸底泄露的情愫。 他慌張微閃,問:“又怎么了?” 宣本珍糯糯道:“我想聽故事,你講故事哄我睡吧?!?/br> 燕叁郎:“我不會講故事?!?/br> “那你唱歌?” 燕叁郎耐著性子:“我不善音律?!?/br> 宣本珍撇嘴,嫌棄道:“你怎么什么都不會?” 燕叁郎額角突突跳,忍住將她丟出去的念頭,想了個折中的辦法。 “我看你每次上課都睡得很香,想來老師講課很是助眠,不若我念《九章算術》給你聽,你說不定能睡著?!?/br> 宣本珍笑:“好主意?!?/br> 燕叁郎拿來《九章算術》,打開后,聲調平緩地念誦給她聽。 宣本珍一開始還盯著他說話間微微滑動的喉結,唔,有些性感,慢慢的,抵擋不住困意睡過去。 燕叁郎聽她呼吸綿長,停聲,抬頭看她,已然睡得很沉。 他將書冊放下,目不轉睛地盯著宣本珍看。 很奇異的,這些時日的煩躁都在今夜被撫平。 其實,只要宣本珍待在他身邊,他就已經心情很好了。 宣本珍眼珠子轉了轉,睫毛微動,也許是在做夢。 燕叁郎伸出指尖輕輕撥弄她鴉黑的睫毛,冷戾的眉眼逐漸變得柔和,像脈脈的春風。 “宣九郎?!?/br> “宣本珍?!?/br> 他輕聲喚了兩遍她的名字,末了,自己勾唇笑了。